虚阁网 > 湛露 > 皇子别争宠 | 上页 下页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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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颂茹不由得转过身去,不愿意再看眼前的一切,而叶啸云虽然还跪着,但是抬起的脸上却满是诡计得逞的得意笑容,至于司空曜身边的人,也都或多或少流露出惊讶和担忧的表情。 只有司空政,一脸阴沉,看不出心中所想。 落夕也自知众目睽睽之下,和司空曜这样亲匿地搂抱在一起实在不雅,但是他的臂力如铁,任凭她怎么暗中使劲提醒,他就是不肯松手。 许久,太子才仰起脸,看着楼上的叶啸云。“叶公子,那封密函就是你送的,是吧?” 叶啸云心中有点不安。他与太子是近亲,平时见面也有说有笑,但是现在太子居然叫他“叶公子”,称呼明显生份许多,于是他不敢抬头,急忙说:“是,不敢有瞒太子殿下,在京城中时,我就曾怀疑三皇子与公主关系非比寻常,所以一路查访……” “是一直心怀鬼胎吧?”司空曜冷笑插话,“你当初做过什么好事,难道都忘了?” 他脸色一变,但他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曾经企图迷奸落夕的事情,此刻只好暂时闭嘴。 司空政再度低下头,看着落夕。“落夕,你真的想好了要跟他吗?三弟的脾气你比我还清楚,这些年……你被他害得可不浅啊。” 她淡然一笑。“过去的事情何必总要提及?更何况当年的是是非非,旁人也未必都能明白。” “这么说,你是非君不嫁了?” 她点点头。“是。” “哪怕为此掀起轩然大波,让父皇震怒,让朝野上下对你们议论纷纷,让全国百姓都将你们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或是将你们看作怪胎?” “是。” 他再逼近一步。“你可知若走出这一步,之前的十几年就是白活了,你不再是挽花公主,不再是那个锦衣玉食,备受万千宠爱的挽花公主,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父皇视为掌上明珠的挽花公主,而可能是被多少人唾弃的对象。” 落夕再一笑。“大哥,你说错了,我从来不是无忧无虑的,至于公主之位,原本就不属于我,我偶然侥幸坐到那个位子上,没有人问过我是否愿意,若是能卸下这个包袱,做一个平凡的女人,才是我最开心的事。” “当真?”司空政的目光转到弟弟脸上,“她为了你真是不顾一切的。老三,我一向知道你很有吸引力,兄弟姊妹中喜欢你的人着实不少,你因此变得越来越骄傲,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藐视一切规矩道德,但这毕竟是属于人的世界,你能一辈子忽视那些鄙夷你们的目光吗?” 司空曜倔傲地拾着头回答,“我坦坦荡荡地活着,遵从自己的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谁能鄙夷我?至于骄傲,我骄傲不是因为我被人宠,而是因为我从不做唯唯诺诺的应声虫,我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抢夺我喜欢的人,这有错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司空政长长一声叹息,“既然你们都如此坚定,我也只好宣读父皇的圣旨给你们听了。” 没想到他居然带着圣旨而来,所有人都再度跪下,将头伏得更低,叶啸云的耳朵几乎都要伸到栏杆外面,唯有司空曜依然只是坚定地抱着怀中恋人,英眉紧锁,不做任何臣服的姿态。 太子从袖子一中取出一小卷黄绫,慢慢展开,一字一顿地念道:“十八年前,天降异兆,福佑我朝,赐挽花公主于朕之左右,十八年中,舐犊情深,父慈女孝,公主仁德普天皆知,国泰民安。然天意无情,怅深恨长,挽花公主不幸身染重病,香魂返于九霄云上,借哉悲哉,朕万般心伤,无以言说,遂颁此旨,告知全国百姓,自此之后,举哀三月,大赦天下,以慰公主在天芳灵,钦此。”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父皇……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司空曜怔怔地问。 司空政悠然回话,“什么意思就要你们自己琢磨去了,我只是奉命宣读圣旨,圣旨读完,我也该功成身退了。”他悄悄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珏放在落夕手中,低声道:“父皇说,这是当年你出现时随身携带的东西,如今你走了,这东西也该随你而去。” 这是什么?落夕第一次看到那块玉珏,上面刻着一只凤凰,还刻着几个字——血月至宝,公主为凭。这八个字一下子让她看呆了,这八个字到底说明了什么? 但司空政没再解释,真的转身要出去了,见状,叶啸云在楼上急得大喊。 “太子殿下!殿下!您可不能走啊!他们……” “把那人拿下。”回手一指,几名士兵立刻将叶啸云按倒,司空政头也不回的说:“我正好回京,就顺便做个好人,替老三你解决这个麻烦,把他一起带回去,只是母妃肯定要和我翻脸了。” 太子如风般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司空曜还坐在落夕的软榻上,甚至没有送行。 落夕的眼中满是泪水,几乎说不出话来。 司空曜忽然觉得手背上一片潮湿才惊醒,有些慌张的问:“你怎么哭了?” 虽然在哭,但她嘴角都是笑容,“你还没有明白吗?父皇放了我们一马,他公开说我死了,其实是为了让我能和你长相守啊。” 他全身一震。并非他没有听懂旨意,只是不敢相信这是父皇的本意。“我一直以为父皇很痛恨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更会为这件事大发雷霆,甚至不惜带着千军万马来剿灭我这个逆子。” 她噗哧一笑,“你说的没错,但也说的大错。按常理,父皇肯定会这样对你,但是我们都忽视了父皇身为父亲的那颗柔软之心。” “可尽管他的圣旨里说得冠冕堂皇,在场这么多人可是都知道的。”司空曜又是笑又是摇头,“真相早晚都会传出去。” “假作真时真亦假,天下悠悠众口谁能挡得住呢?”一转眼,她发现不仅叶肃云一干人都被带走,就连苗颂茹也不见了踪影。 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那枚玉珏,将它小心收在袖子里。现在这并不是她所要关心的事情,她是谁,从哪儿来,并不重要,如今她能够和喜欢的人长相守,这便是人生中最至纯至美的事情。 荣升客栈外,苗颂茹缓步走出,对刚刚走上马车的太子一欠身。“殿下的马车里是否有多一个位子可以留给我?” 司空政微微一笑,走出车门,“苗姑娘要回家吗?这马车让给你坐,我骑马就好。” “并不是只有男子才可以骑马,女子一定要坐马车的。”她傲然地回答,“不过太子既然这么说,我就打扰了。” “那就请苗姑娘上车吧。”他再度一笑,摆手请她上车。 苗颂茹迅速坐上了马车,将身后那一对让她百感交集的男女远远抛下。今生今世,她都不想再和他们见面了。 “陛下早就知道他们彼此有情了,是吧?”她忧伤地开口,“所以这份圣旨说不定是他早已准备好的。” “三弟的心事向来都是写在脸上,不会瞒人的,连我都早早看出来了,更何况父皇?只是父皇的确曾想拆散他们,所以才将苗姑娘这样人品俱佳的好姑娘许给三弟,只是……最终还是委屈你了。” “为了他最宠爱的儿子女儿,却要牺牲了别人,皇上这么做实在不够光明磊落吧?”她的话大瞻而直接,虽然认了命,但是语气中依然有强烈的不满。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苗姑娘,是得是失,可不是今日就能下定论的哦。” 司空政的悠然一语,让她在静默许久之后转而露出笑容。是啊,她的缘份说不定就在前方不远处,又何必戚叹在乎今日的得失呢? 司空曜按住正要站起身的落夕,“你别又乱动!” 她拉住他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你听到圣旨了,从刚才起,我就已经死了,不再是挽花公主,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叫落夕。我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去,看一看今日的暖阳。” 他心头震荡,柔声说:“我抱你走出去。” “陪我,不要抱我,我是想伴着你,不是赖在你的怀里,躲在你的身后。”落夕的笑容比起午时的暖阳还要明艳。 相识十八年,司空曜从未见过她如此明艳的笑容,不由得更加感动。 于是,她依靠着他,他扶着她,就这样相依相随,一起迎接最灿烂的新生。 从今日起,挽花公主与三皇子的故事将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隽永的人间佳话,在天地间飘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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