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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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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兽红伤,一叶落香,一枝幽兰对斜阳……” 猛然间,借着水波,一阵阵音浪远远地飘荡而来。他征住,以为是自己的回忆产生了幻觉。但是渐渐的,那声音还在飘摇,且越来越加清晰。 “问去年此时,点点鹅黄,飞予何方……” 朱成渊霍然站起,急迫地扑在画舫四周的船栏上,寻找着歌声传来的方向。 与歌声同对飘摇而来的还有琴声,并非琵琶,而是古筝,但这曲调,却与他记忆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词我从未听过,是你写的吗?难怪,那些自视甚高的文人墨客都奉你为才女。”当年他如是感慨。 她的脸上却并未露出得意之色,只淡淡道:“是飘零之人的飘零歌罢了。这样伤情之音其实我并不喜欢唱与人前,只是偶尔客人也会喜欢与我谈点伤奉悲秋的矫情罢了。” “这词是你的旧作,还是刚才一时兴起的新文?” 她笑了笑,“信口胡了两句,王爷听得不顺耳,我以后不唱就是了。” “不,我喜欢听,尤其喜欢你只唱给我一人听。”他托起她的下颚,双唇擦着她的唇辫,舌尖引逗着,“何必说什么‘手生恨,知音难觅’的,本王不就是你的知音?” 真真假假的情意,暖昧擦拨的调情,让他们当时都没有再纠缠于这个话题。此后他的确没有再听她唱过这阙词给别人听。 但现在,唱这阙词的人又是谁? 终于,他看到一艘画舫,荡悠悠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大约十几丈的位置,正与他的画舫相对而行,擦船而过。 画舫上亦有灯火人影,但因为船市都已放下,所以船上的情形看不清楚。 他心头激荡,扰如烈火烹煎,又似波涛汹涌,恨不得一步跳到对面那艘船上,将那弹唱之人揪出来看个清楚。 “调转方向,追上那船,”他大声喝令船!,让本来正准备靠岸的船工吓了一大跳。 许成义站在船边正要上岸,因为朱成渊这声喝令,船舷又骤然离岸七、八丈开外,根本上不去。 他又是生气又是奇怪,回头看卫王爷手指的方向是前面另一艘画舫,便问道:“那船上有王爷要找的人?” 朱成渊只怒视船工,急促地催逼,“快点!追上那船,本王另有重赏!” 船工一听有重赏,顿对振奋起精神,几名船工同声吃喝着,划桨摇榕,掉头追向那艘画肪。 许成义一眼看到那画舫上飘扬的三角旗子,说道:“那似是崇德王的家船。王爷若要找崇德王,明日上朝就可以见到了,何必急在一时?” “崇德王?”朱成渊听到这名字对,不由自主地担紧了拳头。 崇德王是他的堂叔,但两人平素没什么往来,只有点头之情。在堂叔家的家船上,为什么会有人弹着花铃的曲子,唱着花铃的词? 这是一个冷酷的笑话,无意的巧合,还是……上天怜赐的奇迹? 崇德王家的画舫停在岸边,一名身着绿袭的俏丽女孩儿笑眯眯地掀起船市向外望去,“紫君,都这么晚了,你今晚不如住在我家吧,也免得王爷怪罪下来,又让你平白挨一顿数落。” 半卷的竹市之后,紫衣少女静幽幽地坐在那里,双手犹自按在古筝上。“我若是去了你家,只怕王爷也会生气的。” 绿衣少女反身拉住她的手臂,笑道:“你怎么病了一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先不说这琴棋书画从哪里学来的,对王爷的称呼都改不过来。没关系,你今晚就住在我家,我差人去给王爷送信。他看在我家的面子上,不会说你的。事实上,不仅不会说你,说不定还要高兴呢。” “为什么?”紫衣少女静静地看着她。 她眼睛一眨,“你真的不记得了?你生病之前,王爷不是在和我爹商议,想让咱们两家朕姻吗?” “联姻?”紫衣少女疑惑地问:“是要你嫁给谁?” “什么我嫁?是你嫁,让你嫁给我三哥啊!”绿衣少女拍了一下她的肩胯,无奈地说:“好吧好吧,你既然都不记得了,那我讲给你听。我三哥羽杰,去年秋天曾经去你家拜访,对你一见钟情,回来后就向我爹提出想向你求婚。但因为你爹是王爷,我家只是普通的 商贾,身分有些悬殊,所以我爹就一直没敢去找你爹谈。 “这一年来,因为战事,你爹崇德王有许多外放的买卖赔了钱,嗯……反正就是传说王府最近的开支不大便利,你爹主动找我父亲议起结亲的事情,我看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事情就能谈成了。” “哦。”紫衣少女的手指一拨琴弦,似笑非笑道:“女人的命总是要操控在男人的手里。” 绿衣少女睁大了眼睛,“你这话……真是奇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教育咱们女人的吗?你以前常跟我讲做女人要三从四德,怎么现在说起来倒是阴阳怪气的口气。 “好了,船都靠岸了,你就去我家吧,我家中还有很多好玩的可以给你看。你上次不是说想玩九连环?我那里有一套竹编的九连环,可难解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挽着紫衣少女的手臂下了船。 突然间,两人面前有人影一闪,一个人静幽幽地档在她们面前。 绿衣少女吓得轻呼出来,滇怪道:“是要打劫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朱成渊就站在她们面前,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两人。 这两名女孩儿,一个明艳,一个静谧,他都不认得。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问:“惊扰到二位姑娘,想请问二位,刚才抚琴唱词的是哪位?” 绿衣少女挑眉道:“凭什么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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