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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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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铃打开旁边的一扇柜门,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七彩琉璃做的酒壶,只单看这酒壶就精致无比,不知道价值几何。 她持着酒壶转身微笑说着,“这酒是花铃伺候公子喝的,不会和公子多要一文钱,公子可以不必担心我是借此讹诈银两。” 蔡天一高兴地回道:“姑娘的人品我当然信得过,那些卖酒骗银的低等青楼妓女岂可与姑娘相提并论。” 花铃将倒满酒液的杯子送到他面前,一双妙目流盼,丹唇小巧如熟透了的樱桃般微启,“劝君更尽一杯酒,春宵苦短,岂无他日今宵期?” 他顺从地喝下那杯酒后,一把揽住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她的纤纤玉指在他颈后轻轻一点,蔡天一只觉得眼前一暗,咭咚一声便例在了旁边的床榻上,竞就睡着了。 花铃轻舒一口气,快速地将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从衣柜中找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换上,趁着夜色,翻身跳出暖阁。 朱成渊的伤势的确不轻,一支冷箭正中他的胸口左侧,所幸距离他的心房尚有两寸距离,就是这微妙的距离让他躲过一劫。 其实今日会有一劫,他早已猜到。自那日在清心茶楼中碰到许成义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苦心编慕的天花病的说词等于被揭穿了。但二哥迟迟没有派人来问话,显然仍在观察他是否还有其他隐瞒之事,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的行事。 今日二哥忽然约他去打猎,他就知道宴无好宴,其中必有阴谋。走之前他用陀螺占卜今日之吉凶,陀螺显示为吉。他不放心,又连占卜两次,答案相同,所以他放心大胆地去见二哥。 没想到半山腰上,二哥指给他看一头梅花鹿,分散了他的泣意力,一支冷箭趁机射中他胸口。 翻身坠马的一刻,他心中明白,二哥向来是个多疑之人,既然已经怀疑他,就不愿胃险留下活口,这一箭摆明要他死。 他侥幸没死,被送回卫王府廷医诊治,他屏住一口气,非要挺过这个生死关头不可! 那些来看热闹的达官贵人们,他叫他们一律廊下等候,待自己上药完毕后,逐个将那些大人们叫到屋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终于惹得他烦透了,才个个请罪离开。 天已黑透,王府管家来掌灯,他疲惫了一天,阅着眼说:“只留桌上那盏七巧灯就好了,其他的灯一律都天了。” 管家轻声道:“今天恰好是十五,月色很好,要不我帮王爷把窗子打开一条缝,王爷在屋内也看得到月光。” 疼了一天的伤口,因为这一句话,突然像是又被人撕裂开伤口似的,疼得他骤然睁开眼,那炯烟有神的黑眸,让管家都吓了一跳。 “关上窗户,我讨厌月亮!” 他低声喝斥,骇得那管家急得手忙脚乱地去把所有的门窗都关好了。 “下去吧,我今天没死,暂且就不会死了。”他无力地撂下话后,再也懒得开口。 门窗紧闭,他今晚不用再看到那轮恼人的银盘了。 他今天已经够倒霉,实在不愿意再分出心思去想那个女人今晚会与何人在一起共度良宵。 这一两年,他越来越不愿意在初一或十五去见她,又抑制不住地想在那天见到她。那天的她,艳丽无比,风华绝代,那天的她有可能属于任何一个男人。 他与花铃,这两年的关系从表面上看,似俗守着最初的原则,但实际上心底的情感已经开始倾抖。一次次在床上热烈的素取,不仅仅是为了征服一个女人,更多的像是为了霸占,霸占她的身体,霸占她的心,霸占她的人。 这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危险的。他不知道自己掩饰得够不够好,因为偶尔他的举动也超越了他应维持的底线。比如那一万两的叫价,比如那颗夜明珠。 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聪明到对刻提醒着他们的契约原则。 他们两人之问,有这样一条危险的界线,跨之一步,未知生死。 朱成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向来不会在人前叹气,只是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如此孤独地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身受重伤,心中惦念着的,却是那正在众星拱月、左右逢源的青楼妓女,难道不值得一声叹息吗? 窗棂忽然被人轻轻敲了敲,他一下子睁开眼。 又是刺客?这刺客竟然还这么有礼貌?二哥没有杀死他终究是不甘心吧?他再次抓住藏在乎掌中的那个陀螺,用力捻转一一陀螺还在滴溜溜旋转,窗户却被人从外挑开了窗松。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从外面一跃而入的纤细身影,手边的陀螺已经转才渐渐慢下来,当那身影站到他面前对,他看到陀螺依旧是乾字向东。 他没有出声,但是屋内的那一盏灯光,已足够让两个人看到彼此的脸,彼此的眼。花铃向来镇定如水的神侍此刻却是如此复杂,焦虑,欣喜,忧伤,感叹……太多的情绪,多到他都分辫不出,多到当她主动吻住他的唇对,他甚至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谢天谢地,你没事。” 她的唇上竟然混杂着咸涩的味道。是泪?是的,当然是她的泪。 他压制住心底的雀跃狂喜,板着脸漫不经心道:“你怎么来了?今日难道没有哪个男人出得起那一万两买你?” “像王爷这样的疯子,还会有谁?”她一如既往的哼笑,但明显已设有了平时的尖刻。 她靠着他的枕头,双膝跪在地上,那冰冷硬实的地面没让她觉得不适。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她担心地报开被子一角,看到他肩膝和胸口密密麻麻地缠满了绷带,即使没有看到伤口,也知道这伤势必定不轻,不禁被吓住了。 他不耐烦地说:“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被蜜蜂吓了一口。” “蜜蜂怎么可能伤你伤得这么重?”她当然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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