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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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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问题倒真是把唐云曦问住了。左风的质疑在他眼中虽然有些荒唐,但是这两个问题正打在软肋上。 的确,聂春巧来的时机太巧,她不是东方世家的家奴,只是他半路救下的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若这个来历让左风知道,左风必然会认定她是太子奸细。但……他并不相信聂春巧真的会是个奸细。 所以面对左风的问题,他沉默了很久。 “好,你先退下,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只是你要管束好自己,未得我的允许,不许你再擅自动手。”唐云曦再度开口说的话让左风只得闷闷地领命退下。 回到房间内,他看到聂春巧正将被子捂到胸口上,伸出一只雪白的玉臂,艰难地构着床头边小桌子上的茶壶。 他笑着快步走过去,“要喝茶就说一声,我给你倒,你现在这个样子,两只胳膊没有一只能用的,怎么倒茶?” 聂春巧脸红红地急忙把手臂缩回去,“我哪敢支使小王爷给我倒茶?其实我只是伤了胳膊,又不是伤了腿,只要我穿好衣服,我自己也能下地倒茶……唉!明天怎么和佩儿那几个丫头说我受伤的事情?” 唐云曦不以为意,“既然是左风误伤了你,就实话实说好了。” 她急道:“那怎么行!这后面还有多少废话要解释?是说他太笨认错了人,还是说我真的有嫌疑才让人家误伤?我日后还怎么在这院子里混?” “那你想怎样?” “还是说我自己不小心摔伤的吧。”聂春巧叹气,“这样他好做人,我也好做人。就说我夜里倒茶,不小心茶水洒在地上,自己滑了一跤,摔到了胳膊。反正那几个丫头也不能脱我衣服检查。” 唐云曦吸了口气,抿紧嘴唇,“这样……也未免太委屈你了。” 聂春巧噗哧一笑,“我都躺在您的床上了,哪还好意思说委屈?” 他望着她的笑颜,似是出了下神儿,然后回头给她倒了杯茶,送到她手上,看她喝着那杯茶,忽然换了话题,“我小时候其实是个话很少的孩子。” “是吗?”她歪着头笑,“真看不出来啊,我看您挺爱说话的。” “那是后来才改的。我很小的时候因为练琴时常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天都不愿意和人说话,直到有一天弹得吐了血,我娘不许我再弹琴,大夫说我因为弹琴亏了气血,调养了很久身体才渐渐好起来。调养身子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都是痴痴傻傻的,也记不清那时候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吃过什么饭,看过什么书。” 聂春巧不知道他为什么和自己突然说这番话,也只是顺着他的话题感慨,“原来你那么爱弹琴,只是弹到都生了病可不好。” “我自小大概就是这个脾气,看上去很好相处,其实也有很执拗的一面。若是我认定的事情,任谁逼我改都改不过来了。现在虽然被练武分了心,放在琴上的时间也比不得那会儿了,但只要我手指碰到琴弦或剑柄,还是专注得不管周遭是怎么的天崩地裂。所以……”他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待人也是这样,只要我认准了这个人是好人,任别人怎么说她的是非,我的心意都不会变的。” 她心弦一颤,望着那双黑白分明,满是笑意的眼,赫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竟拿心爱的琴剑二物来比她,拿他对那两种东西的热爱来比喻他对她的信赖。 瞬间,感动和愧疚,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底,同时,还有那似警钟一样的声音同时回响—— 切莫中了人家的美男计,焉知这不是他为了套你的话而故意说的温情之言? 她只是轻叹道:“你对人这么好,谁敢辜负了你的心?” 唐云曦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柔声道:“睡一觉吧,睡着后你也不会那么疼了。” 他的手指向后移,在她头上轻点了几下,聂春巧立刻就觉得意识昏沉,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梦中同时出现了两人——太子和唐云曦。 梦中的太子冷冷笑着问她,“你一去那么久,迟迟都没有消息,我还当你死了呢?原来是反背投敌了?” 梦中的唐云曦则温柔笑道:“丫头,我认准你是好人,便不会相信旁人说你的是非。” 梦里的她面对着两个人,脚步沉重,竟是一步都挪不得,直到太子突然手举利刃,站在唐云曦的背后用力向下一戳,她惊得想要大喊,却怎么都喊不出来,急得全身大汗,身子挣扎用力,突然间碰到了伤口,骤然就疼醒了。 蓦然睁开眼,头顶的房梁提醒着她在哪里,窗外已经可以听到清晨的鸟鸣,还有九儿和霄儿正在说话。 “怎么都这个时辰了,公子还没有起床?” “公子没有起床,春巧姊姊难道也没起吗?平时她已经去帮公子做了早饭端过来了啊。” 这时候又听到佩儿插话进来,“哼,谁知道那丫头耍什么小手段呢?公子那么单纯的人,哪里禁得住她的迷魂汤往下灌?你看这满府的丫头,谁会那么没规矩,死赖着要和主子睡一屋的? 纵然是外屋里屋之分,也说不清楚啊。” 聂春巧叹口气。佩儿认定她要色诱唐云曦,殊不知真正被“色诱”的人,其实是她才对。 这时候唐云曦出现在她面前,小声问道:“醒了?伤口是不是还疼?那药虽然可以止疼,但也只能止一时,一会儿我再给你重新包扎换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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