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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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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屹天不得不认,若论起动脑子,卫元召确实有一套,要不是为了卫阁老的颜面,卫元召不好做过得太过,他妥妥是个奸商的料。 他们一个是昆阳侯长子,一个卫阁老的长子,这样的身分万不可能与赌坊有所牵扯,所以鲜少人知道赌坊背后的主子是他们两人。 周屹天飞快的翻看手中的账本,目光落在赵小丫下注的数字上,心中计较了一番,这数额是他给她银钱的一半,虽只有一半,但经这一转手,赚了足足五倍有余,他忍不住扬了下唇,这来钱的速度也是绝了。 看着周屹天嘴角带笑,卫元召忍不住在心中猛翻白眼,“亏你还有好心情,咱们这次赚的银两有大半得亏在她的手上。” 周屹天将账本丢回去,他不在意赌坊是赚是赔,反正只要赵小丫不吃亏便成了。 看周屹天的模样,卫元召就知道他没打算插手,这个人一对上赵小丫就没了理智,包容度能顶上天。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告诉你,小丫不单只在咱们赌坊下注。我让福来去其他赌坊暗查了一番,她还在京城另外四家赌坊也下了注,只不过财记和德记规模较大,所以她下注的银两比较多,引起我的注意。” 周屹天眼底闪过赞赏,赵小丫看来单纯,但不笨,至少懂得分散下注,不引人注目。 卫元召对周屹天的淡然十分不顺眼,“清醒点!她莫名其妙的将大笔银两压在张德元身上,你一点都不觉得古怪?” 古怪自然是古怪,但周屹天却不觉得有何不妥,“我回去再问她。” “问是肯定得问,只是这赌金——” “该给的自然得给,一个铜钱都不能少。”周屹天肯定财记、德记不敢不认账,但另外几家可不好说,自己媳妇的钱自然得全送进自个儿媳妇手里才成,“不许其他赌坊有旁的心思。” 卫元召再也忍不住哼了一声,听听这口气,是要他眼巴巴的送上银两不说,还得充当保镖。 周屹天没理会卫元召一张脸又青又白,不顾马车还在行走,径自跳了下来,俐落的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杏儿站在赵小丫的身旁,看着她在纸上涂涂写写,看得出心情极好。 赵小丫下注的事瞒着夏嬷嬷,却没瞒着杏儿,这阵子杏儿因为揣着这个秘密,几乎夜不成眠,如今知道赵小丫赚了一大笔银子,怕被知情的担心消去了不少。 杏儿眼角余光看到门外有人,一个抬头,果然看到周屹天带着周岳直往屋里来。 “姑娘,爷来了。” 赵小丫闻言放下笔,露出一抹笑,起身走过去。 周屹天如同以往那样先好好的打量她一番,看她气色极好,脸色才好看了些。 杏儿连忙上茶,跟着周岳退了出去。 周屹天站在桌子前,看着赵小丫方才涂写的东西,这是装潢酒楼的细节。 他没拐弯沬角,直截了当的道:“你认得张德元。” 赵小丫摇了摇头,“不认——”她的话声隐去。 张德元是状元郎,她当然不认得,只是听过名号。 周屹天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此人,可她下注的事除了杏儿外,无一人得知。 她是相信杏儿不会出卖自己,但他的样子……她悄悄的打量着他的神情,这是知情了? 周屹天眼角余光注意到她不自在的扭着手指,有些好笑的拉过她的手,这么扭着也不怕疼,“你倒是能耐,闷声发大财。” 果然——他知道了。 猜不清他心中所想,她只是抬起头对他露出一抹笑,讨好的说:“我发财,不等于哥哥也发财吗?” 他点了下她的鼻子,“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认得张生?” 她摇头,“真的不认得。” 她的回答周屹天并不意外,她到京城不久,最常待的地方是庄子里,压根没机会认得张德元。 “既不认得,为何在他身上下大注?” 她的笑容微隐,有心解释又没法,总不可能挑明说是靠着她上辈子的记忆取了巧。 “怎么不说话?”他不在乎她有算计,却不乐见他已出声询问,她却有所欺瞒。 挣扎了半晌,赵小丫才闷闷的开口,“若我说……我会下注在他身上,是因为我作了一个梦,梦到张生会当上状元,哥哥信不信?” 他专注的目光看她许久,最后才道:“别人说,我不信,但你说的——我信。” 他无来由的信任让她的心一热,语调激动了起来,“哥哥,我没骗你,我是真的作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上辈子之于她确实如同一场梦,如今她只庆幸梦已醒。 他弯下腰,俯身轻轻碰了碰她的唇,“梦中可有我?” 他的吻很轻,她笑眯了眼,“自然是有!” “梦中的我如何?” “威风凛凛,气盖山河,是个鼎鼎有名的大将军。” 看着她竖起的大姆指,他的嘴角微扬,“那我可有给你请个众人称羡的诰命?”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令她原本灵动的双眸蒙上一层阴影。 上辈子两人唯一的交集便是在太白楼,他爱太白楼的饭菜,而她是伺侯的杂工,两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怎么不说话?” 她低下头,老实的回答,“你没有为我请诰命,但我只要看着你便十分开心。” 周屹天轻皱了下眉,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他轻声一哼,“说穿了,就是个梦。” 他相信自己将来必有功名,能给她诰命。 “是啊,那是梦。”她附和他的话,伸出手抱住他,轻声说:“如今的你才是真的。” 他享受她的撒娇,疼爱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目光落在案桌上所写的字句,看来有些事得提前进行才成……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京城百姓最近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便是败家的昆阳侯为了替兴善寺的神佛重塑金身,又要一掷千金,最后弄得独子将娘亲留下的庄子、粮行变卖,全给兴善寺添了香油钱。 周堂尧跪在佛前静心的念经,直到两个时辰过后才缓缓站起身,踏出寺外。 今日阳光灿烂,徐风吹过寺外青竹,消了丝暑意。 他的目光落在坐于寺外八角亭内的周伯延身上。 周伯延对上他的视线,站起身有礼的双手一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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