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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姚华心头一震,但是很快的恢复冷静,“看来我低估了郎夫人。你全都知道了,难怪你会换了我的药,这下你更该死!”

  她从所谓的神医那里拿来的丹药,与其说药,不如说是毒更贴切,只要持续不停的服用,身体会慢慢败坏,反之,只要个把月不吃,体内的毒就会自己解清,这是跟她下在老福晋和福晋身上不一样的毒。而当初上门医治福晋之人,是她买通的人,只是作作戏,事后他才会急着落跑。

  “我们到底跟你有何血海深仇?”宁心心中有恐惧,更有深刻的哀伤。

  “等你死后去问阎王吧!”她的匕首直抵着她的腰,“下去!”

  宁心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但是不允许有人伤害唐文禹!

  “我不跳!”她冷静的回道,“因为如果我一死,文禹会继续受你毒手,你会杀了他!”

  “格格,那就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她高举握紧匕首的手,刀子未落下,匕首就被人从身后用力的抢下。

  她一惊,转头一看,却见阻止她的是一脸震惊的唐文禹。

  “二爷?!”她没料到专注于窑火的唐文禹会突然跑出来,通常在这最重要的时刻,他片刻都不会离开窑火。

  趁着姚华震惊的当下,宁心一把推开她,立刻冲进唐文禹的怀里。

  紧紧搂住发颤的她,唐文禹难以置信的看着姚华,要不是他将已经装上香花、香料的薰香瓶拿出来找宁心,宁心现在……他几乎不敢想下去。

  “为什么?”他沉痛的问。

  他们三人自小一起生活,虽然她名为婢,但王府上下都把她当成自己人看待,就连死去的额娘也把她都成自己的闺女般宠爱,而她竟然想杀宁心,而他身上的毒竟也是她下的毒手?

  不可能!他惊讶莫名,不敢置信。

  姚华用力的吞下喉头的硬块,没有回答。

  “为什么?”他忍不住激动的吼道,“说!”

  她颤抖的吸了口气,幽幽的说:“因为你们一家害死了我爹娘。”

  “什么?”唐文禹感到错愕。

  “当年我爹只差一步便能成为唐窑的督窑官,”姚华一脸凄楚的答道,“但就因为唐宇震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成为贵妃,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夺去我爹朝思梦想的官位。”

  唐文禹不能接受这个指控,“纵使如此,你爹娘的死也与唐氏一门无关,那是意外,我阿玛也死于那场大火之中。”

  提起那场火,姚华忍不住扬首,发出凄厉的笑声,“那场火不是意外!那时我爹气急攻心,选择要跟唐宇震同归于尽,我娘想要阻止他,才会跟着我爹一同葬身火窟。”

  唐文禹惊得瞪大眼,一把抓住了姚华的手,“你说什么?那把火不是意外?”

  “不是。”姚华的眼底闪着怨怼的泪光,“当年我爹朝思暮想的官位被唐宇震夺走也就罢了,他忍气吞声的在你阿玛的手下制窑好些年,好不容易给他盼到了一个亲自督窑,烧制贡品的机会,没想到,最后成品却被唐宇震以一句难登大雅之堂而如数销毁,我爹颜面尽失,于是选择要与你阿玛同归于尽!”

  “当年我已经一十有三,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我爹交代后事,前脚才走,我娘后脚就跟上,因为我娘说,如果要死,就让唐宇震一个人去死,没道理要赔上我爹的一条命!”

  “可最后,我爹娘竟然没有一个逃掉。但苍天有眼,我活着,你们姓唐的,一个都躲不掉,我要你们的命,我要夺回我爹的位置!”

  唐文禹被事实震得几乎无法言语。“……若照你所说,我额娘的死……”他几乎是费尽力气才挤出话来,“也跟你有关?”

  “不单是老福晋,”事已至此,姚华全都招了,“就连少福晋也是我下的手!”

  事情真相令唐文禹痛心,当年的一念之仁,竟让王府赔上两条人命!“所以先是我额娘、然后大嫂,再来是我……”

  “再来不是你!”她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哀怨的直视着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的命!若要你死,早在送贡品上朝鲜那一路,我多的是机会杀害你,但我没有!我只让你服毒,让你身子虚弱,但这毒要不了你的命,只要不服用,不出三个月,你就能恢复健康。”

  唐文禹皱起眉头,这才想起,自从他到了郎窑不再服药后,身子骨确实好转了许多,不曾再发病,直到姚华前来,他服了药后的当夜便毒性发作。

  他的眼底闪着不解,“你打定主意要取唐家人的性命,却独独放过我?”

  “没错!我放了你,但王爷得死,她也一样!”她的手不留情的直指一脸苍白的宁心。

  宁心浑身一僵。

  他抱着她的手一紧,无声给予她安定的力量。

  一切有他在,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姚华看着他无言的怜惜,眼神的怨恨更深,“她凭什么拥有这一切?王府上下都把她这个蒙古格格给捧在手心里,但说穿了,她跟我一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可她却拥有理所当然的荣华富贵,甚至还要嫁给你,她凭什么?”

  宁心愣愣的看着近乎疯狂的姚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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