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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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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地,天上掉下来的顽皮水珠拍打着他的窗,慢慢地,水滴变粗了、银丝之间的缝隙也变得缜密,天空呜呜地下起雨来。 他状似平静地聆听着雨声,内心却止不住波涛汹涌。 老天爷也在为他哭泣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心太痛的时候,眼泪是流下出来的;流不出的男子泪全化成悲伤的血液,滴滴苦涩地融回骨血里,噬人心骨! 厚重的云块像有磁力般互相堆叠,交擦出隆隆且低沉的咆哮,陡地大门传来轻浅且几不可闻的开锁声,让几乎隐身在黑暗中的他心生戒备。 他安静且迅速地切断正巧在他右手边,墙面上的电源总开关。他在黑暗里待了有段时间了,视觉早已适应漆黑的环境,如果真的必须跟对方起冲突,那么在暗夜里的他,胜算应该会多一点。 大门轻缓地开了,显示来者的小心翼翼。 就在一抹熟悉到不行的纤柔身影闪人大门之际,天空恍似抗议般地响起惊雷,交杂着强烈的闪电倾泄而下,令她惊怕的身影惊跳了一下,也令陶之毓清楚地看清她的容颜。 她还来这里做什么?嘲笑他吗?嘲笑他的自以为是、一厢情愿;还是炫耀又有如他一般的蠢蛋,无知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陶、陶陶?”按不开电灯的开关,或许是保险丝烧断了,她想。 小心地扶着墙面,她试着在漆黑的屋里寻找他的影踪,可惜天色太黑、雨势又大,连窗子都透不进半点月光。“你在吗?陶陶?” 不知何时,他已挪移至她身后,他紧握着双拳,就怕自己克制不住地搂抱她。 “陶陶?”明明感觉他的气息就在自己附近,却遍寻不着他熟悉的身影,这种感觉好诡异,诡异得令她慌乱起来。“你在哪里?你出来好不好?” 回家之后,送走了临时充门面的管仲笙,郎月眉在郎京生的逼问之下,抽抽噎噎地把自己蓄意刺激出陶之毓真实心意的计划详加说明,结果挨了郎京生一顿好骂。 你以为一个男人能为女人付出到什么程度?所有该不该他做的事他全一肩担了,你还怀疑人家的心意?! 郎京生从来不曾如此严厉地责骂她,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或许她真的是欠骂,父亲的责备并没有令她太难受,反而感到一股亲情的温暖;那席话如雷贯耳、石破天惊地让她明了自己有多么愚蠢。 就算他从来都不说甜言蜜语又怎么样?从小到大,没有人比他更疼自己的了;他总是任由她闹别扭,甚至心甘情愿地让她咬得逼体鳞伤,这又有几个人能真心做到? 连自己的父亲都做不到,何况他和她根本非亲非故! 天!她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残忍地伤害他,一想起他在医院离去时的颓丧背影,她的泪便止不住地滚落…… 这便是她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要来祈求他的原谅,因为盲目的爱情教人眼盲心盲,敦她看不清他的真心,因此,她只能悲怜地祈求他再给自己一次爱他的机会。 陶之毓借着熟悉的地形地物不断避开她搜寻的视线,他没有心力去想她之所以回头的理由,只能用炙烈的眸贪婪地锁紧她的纤影。 她的选择再明显不过了,因为早上那名男子早已取代他在她身边的位置,他只能抓住一刻是一刻,竭尽所能地将她烙印在自己心头。 “陶……啊!”一个较之前更重、更沉的雷响震彻心扉,硬是逼出她的尖叫和惧意,委屈地蜷着身子,蹲跪在沙发后面,身躯微微打颤。 浅浅的叹息在暗夜里漾开。 郎月眉怔了一下,她清楚地听见了,听见他那恍似饱含诉不尽千言万语的低回叹息,猛一转身,她这次总算清楚地看见他高大的身影。“陶陶?”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恨自己没用,就是无法狠心见她受苦,如何都斩绝不了对她的关心和思念。 “我……不该来吗?”原来冰冷的疏离令人如此难以忍受,原来她一直都以这种不自觉的方式在拒绝他、伤害他,这教她如何开口祈求他的原谅?! 黑瞳渗入一丝痛苦,所幸在黑暗里不至于让她看得太清楚。 他微合眼睑,强迫自己言不由衷。“你不该到这里来,你该去有‘他’的地方,那才是你的归属。” 郎月眉惊恐地瞠大美眸,她眼跳心惊,只因听出他话里的涵义。 “你……你、不要我了?”天!她怎会如此害怕、退缩?这样她要如何向他表达自己的感情?她怕自己做不到啊! 他沉默好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为止。“是你不要我的。” 郎月眉怔住了。 他的声音明显的抖颤哽咽着,全然听不出平日的低醇自信,有的,只是清楚的伤痛和隐藏的泪痕。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伤害你……”满脸湿意地伸出双臂,她紧紧地搂抱着他的颈项,以她这辈子所能抓牢的最大力量,红唇逸出不断的歉意。 他只是僵硬的、力持沉静的任由她搂抱,却不再似以往那般热情回应。 “陶陶?”他不再抱她了?难道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再能吸引他了吗?“你说话啊陶陶,我要听你讲话!” 她紧张地松开他,背着窗子的他全然教人看不清脸上任何表情。 他又沉默了,这回停滞的时间更长,更教她心慌。 “陶陶?”抚摸他的俊颜,感觉指尖微湿,心脏,丝丝抽紧。“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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