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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只有他一个人痛快,但眼睁睁地看着另外三人烦心好像是件不道德的事吧!?

  为了不破坏三位俊男兀自烦忧的美感,他聪明地选择独乐乐,独自品尝即将甩脱大麻烦的快感,只是……

  为什么美酒下了肚,却全化作一股股浓烈的酸水,酸得他五脏翻腾、抑郁难解?

  官暖暖在她原本的房间窝了一夜,天才刚亮,凤飘鸣便猛力敲着她的房门,惊扰了她的呆滞,她抹掉明显的泪痕,却抹不去肿胀的眼皮,她吸吸鼻子,过了好半晌才打开门。

  "你……"凤飘鸣的拳头还停在半空中,看到她两眼红肿,他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下。"回来就好。"他冷冷地说了句,转身走进客厅。

  昨晚他喝酒喝到两点多才进门,发现她不在他房里。他瞪着天花板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才想起还有这间客房;料准她没有玩通宵不回来的本事,他冲动地跑来敲门,果然她就在里头窝了一夜。

  "飘……"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粗哑难辨,她赶忙清了清喉咙。"飘哥哥,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他不都睡到上班快来不及了才起床吗?

  "干么?碍到你的眼啦?"他不想对她凶的,可语意不善的言辞就这么管不住地脱口而出。

  官暖暖一阵晕眩,她虚软地扶着门框,敛下红肿的眼睑,掩去受伤的神情。"怎么会……应该是我碍到你的眼才是——"

  "你在胡说什么?"他皱起好看的浓眉,强迫自己别把眼睛看向她。

  "我知道飘哥哥在生我的气。"从小到大,她不曾见过他以这般冷淡的语气对她说话,也不曾对她说出如此伤人的字眼,如果这不是生气,她不知道会是什么理由。

  "哈,我心情好得很,哪有空跟你生气?"他兀白干笑两声,抖开报纸隔开两人之间的空间,像在对报纸说话似的。

  "真的?你的心情真的很好吗?"为什么她感受不到?

  "当然。"他佯装认真地看报,甚至没发觉手上的报纸上下反置,他可有可无地跟她对答。

  "你难道不气我……昨晚跟朋友跑出去玩?"她希望他是生气的。她从不曾体验这样矛盾的心情,从小她就怕飘哥哥生气、不理她,唯有这次,她希望他生气,至少表示他还在乎她…

  凤飘鸣在报纸后面无声地深吸口气。"我不是让你去吗?既然经过我同意,我又何需生气?"他应该理更直、气更壮,可听起来却该死的口是心非。

  官暖暖揪紧领口,受伤的心龟裂出密密麻麻的裂缝。"飘哥哥,昨晚……我出去以后,你也出门了吗?"她在楼梯间哭了好久,回到家时竟发现屋子里整个空空荡荡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出门必须向你报备了?"她还没弄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为什么要这样曲解她的好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不耐地拉高声音。

  "飘哥哥,我只是关心……"难道连这一点小小的关心他都不准?

  "我叫你这么做了吗?"他烦躁地打断她的话,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他转用轻松的口气说:"其实让你知道也没什么不可以。"

  官暖暖泛红的眼重新点起企盼的火簇,她咬着唇等待他的下文。

  "昨晚我的确出门了,也确实玩得很愉快。"他佯装愉悦地"交代"自己的去处。"先是萝莎、然后是海琳、娜娜……她们不愧是最懂我的女人,个个侍候得我舒舒服服、通体舒畅——"他故意说了一大串女人的名字;故意把情境形容得暖昧。

  官暧暖闭上眼,她快速地撇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一丝一毫懦弱的模样,双手却不得不更用力地抓住门框,就怕虚软的双腿再也撑不住她全身的重量。

  够了!真的够了!她没办法再承受更多的心痛,她明白自己真的走到不得不死心的地步了凤飘鸣僵硬地撑着报纸,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等她说句调侃什么的话,然后,他们之间就会又回到昨天以前那般和乐的生活,他依旧是她的飘哥哥,而她,理所当然地是他的胖妹——

  "飘哥哥。"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她熟悉的呼喊,他的喉结滚动了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重新拉回躯体,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但他料想不到他等了半天,等到的竟这种言辞——

  "一个月,请飘哥哥再容忍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会回村子去。"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地飘浮在空气中。

  空气变得凝窒,突然间报纸霍地被甩开,不再阻隔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眸底闪动的光芒是惊愕、是不敢置信,还有……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复杂情绪。

  "我说再一个月,我就要回村子里去,不再留在台北了。"她始终低着头,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然后呢?"他的嗓音里有几不可辨的悸颤,但各怀心事的两人都没发现。

  "然后?"她轻问,又轻轻地回答。"也许相亲,也许找个人嫁了……"她凝住声,再也无法往下发音。

  "就是不回台北了?"他屏住呼吸,酸涩的双瞳定在她低垂的发间。

  官暖暖只能微微点下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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