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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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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由榻旁玉案上拿起当初那张她为救皇甫殇亲手画押签下的死契,命人送至她面前,提醒她两人当时的约定。 马兰眉只是冷冷扫过那纸死契一眼,自嘲地嗤笑了声回道:“我没忘。” 多傻啊,为了那个男人,她甚至笨得签下了终身无法摆脱的死契,连自己的一辈子都卖掉了…… “你放心,我马兰眉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我欠人的便会还!”马兰眉一咬牙,无论是欠他的人情或是她父亲的赌债,她都会还给他。 反正她已心死,没有什么再不能失去了,不过是自由而已,她马兰眉赔得起,不会背信。 得到她应诺的答复,闻人衍满意不已。 他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折扇,端起案上的茶盏,边饮边回道:“既然如此,你便去换衣服吧,将这身……他命人为你挑选准备、毫无品味的衣裳换下,再来我身边伺候。至于你爹过去所欠我的赌债就算了,就当作……是我这新主子送给你的一份见面礼吧。曲通!” 他唤来曲管家。 “爷有何吩咐?”曲管家忙上前朝他恭敬行礼。 “带她下去换衣服,顺便教教她服侍人的规矩,教完后再领她来见我。”闻人衍对他如此命令。 “是!” 于是,曲管家领了命,急急忙忙地带着马兰眉下去更衣了。 凝视着她随曲管家远去的背影,闻人衍缓缓勾起了唇角,低喃道:“皇甫殇,这不过是第一步,教你与心爱的女人分开,使你尝尝心爱之人对你心死绝望的痛苦。” 他要一步步,让他知晓与心爱之人无法相爱厮守的痛苦滋味,再慢慢折磨他,直到他亦与他同样感受到那爱而求不得的沉痛与绝望。 §第十一章 于是,马兰眉重新干起了伺候人的丫鬟一职。 她静静站在闻人衍身后,面无表情的为他持扇轻搧着风,偶尔在他的命令下,为他斟茶递水,完全便是一副他闻人衍专门差遣、使唤的贴身侍女模样。 而当收到别庄传来消息,一路风尘仆仆从东南潓州海城匆匆赶回来的皇甫殇,带着何七硬闯进闻人衍府里,瞧见的便是她安静坐在闻人衍下首椅凳,低眉垂首为他挑着鲜果的核儿,服侍他的景象。 “闻人衍,你这是做什么?!”皇甫殇攥紧拳头强逼自己冷静,可当他见到他一直小心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的心爱女子,被他当成奴婢支使奴役,他的心就忍不住揪痛起来,有种立即想将她拉起、狠狠夺回身边的冲动。 他这是何意?趁着他远赴东南潓洲海城,替甫登基的新帝与前来朝拜、却水土不服无法入京的邻国大使洽谈两国海商贸易合作期间,使计将她拐骗至府中,不知以何种手段威胁逼迫她当他的丫鬟伺候他,他这番蓄意挑衅、针对他的行为,到底想干什么?! “做什么?”闻人衍狭长的凤眸轻扫过站在厅堂中厉声质问他的皇甫殇,邪气的薄唇微勾,露出了一抹讥嘲的微笑,“皇甫兄……不,如今该称你一声洵阳侯爷了,你闯我府邸问我这话不觉得好笑吗? “我新收的侍女,在我府中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服侍我了。反倒是你,青天白日,领着属下擅闯我闻人府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成了新帝所封的洵阳侯后行事便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了吗?” 还真是好大的威风与派头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趁我不在时做了什么,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带回我的人。”皇甫殇却恍若未闻他的讽刺,只是冷沉着一张俊脸,拼命压抑着胸口那随时可能喷发的怒火,向他提出交人的要求。 真当他不知道他在背后搞了什么鬼、使了什么手段吗?竟暗中收买了他身边的下人,将他亲笔所写要给她的信函拿走,使她在别庄未收到他的讯息,久等他不归,因而对他起了误会。 他只是看在过往两人的交情,懒得跟他计较罢了,但倘若他因为两人间的私怨,硬要将事情牵扯到她身上,那他便再也忍他不得! “你的人?”闻人衍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蓦地放声大笑起来。 他手腕轻转,故意以扇柄勾起低头坐在下首的马兰眉下颚,问起她这个被皇甫殇指名讨要的当事人,“我的乖侍女兰眉啊,你听见了吗?侯爷说你是他的人,向我讨要,要将你带走呢。” “闻人衍——”他这番轻佻又极度不尊重她的举动,当场激怒了皇甫伤,双眼一片怒焰赤红,寒厉的警告,“把你的手拿开!” 否则,他不知道被惹怒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手拿开?”闻人衍却冷嗤一声,“你是以什么身分来要求我?我过往的好友?如今新帝恩宠的洵阳侯?还是……我这侍女的情郎?” 皇甫爆不欲再与他争辩,继而转首面对那个自他闯进府后便一直沉默,一眼也不看他的女子伸手唤道—— “兰眉,过来,随我回去。”待回去后,他自会向她解释清楚他之所以一进宫便迟迟未归,独自扔下她在别庄的原因,只是现在,他必须先将她带离这里,免得两人间的误会继续加深。 听见他的叫唤,他所深爱着的女子终于有了反应,“跟你回去?” 她抬起头,嗤笑一声,眼神再无以往的深情眷恋,只剩一片遭人伤害背叛、心碎过后的冰寒、冷漠。 她缓缓挪开了膝上的果盘,从凳上站起身,迈步朝他踱来。 “敢问侯爷要我跟你回去哪儿?”她冷着秀颜,张口嘲讽问道,“你与那兰香郡主即将成亲入住的皇甫府吗?还是那个你与我山盟海誓,最后却将我扔在那儿不管的别庄? “对了,我还尚未恭喜侯爷呢,恭喜您要当郡马爷了,在这儿,奴婢先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望你们……情如缠发,不分不解,一生情系牵缠。” 只见她款款福身朝他行礼,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用他当初对她的誓语情话来回讽、剜刺他的心,一如当初他所给她的伤害。 皇甫殇听了,心口蓦地一痛,他出手箝握住她的手臂,使力将她扯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晓,这世上我唯一想要情系牵缠、共度一生的人是谁,为何还要说这种话来挖苦刺伤我?难道,你……不信我?”她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所以连一句话都不听他解释,轻易地信了旁人的谗言,定了他的罪,认定他背叛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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