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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张线条坚毅的英挺脸庞,她从没见过这么浓黑的双眉,更没看过这么深邃的黑眸,在他的注视之下,她仿佛要坠入一泓幽静的深潭,忘却了所有。

  那是双足以囚人魂魄的魔魅瞳眸呵……

  “你还没回答我。”一抹明白的笑意飘上靳檠的眼底,让瞧得失魂的秦洁絮霎时回神,尴尬的臊红了粉颊。

  “呃,他收了你多少银两?我可以还你双倍。”该死,她真巴不得这里有个地洞可以让她钻下去。

  “如果我说我要的不是钱呢?”他十分清楚自己对她造成的影响,而也满意于这种现象。

  “你大可以告诉我你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见他似乎对自己的提议感到兴趣,秦洁絮连忙接口道。

  “满足?嗯,听起来不错。”靳檠的身形更加的俯低了,暗黑的眸底闪着点点光亮,让秦洁絮瞧得心惊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那就请让我走吧。”自己已经该死的失态了,如果再继续留下来的话,真不知道还会闹出怎样的笑话了。

  “等等,我还没告诉你,该如何‘满足’我呀。”靳檠将唇移到她的耳畔,吐气低喃。

  这个女人的确让他渴望之至,或许,他可以跟她谈场交易,一段不伤大雅的风流韵事。

  是因为迷药仍在作用的关系吗?为什么她几度想要扬手推开他这违反礼数的亲密接触,可却又使不上力,整个人仿佛瘫软了似的,只能任由他在她的唇上掠夺、辗转。

  “啪——”忽的,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毫无预期之下响起,震慑住两个人。

  五道红色的指痕清晰的印在靳檠坚毅的脸颊上,凝住了他的表情。

  “这是你欲擒故纵的招数吗?”他粗暴的攫住她纤细的手腕,神情陡然冰冷。

  “你这个背信的家伙,我不该相信你的。”按捺着心中的恐惧,她仰首强迫自己直视着他。

  犀利的目光仔细的在她的脸上梭巡着,他没忽略那只攒在胸口轻颤的小手,或许真是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所谓的“满足”是那种满足吧。

  “罢了,你走吧。”跨离炕床,他冷淡的抛下句话,便无视于她而随手取了本书册,埋首其中。

  “你、你愿意无条件让我走?”秦洁絮怯怯的问,心头却因为他的淡漠而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靳檠没有回答,只是冷淡的扬扬手,旋即又恢复原状,仿佛她是个隐形人似的,不再理睬她。

  他讨厌她了吗?秦洁絮因为自己莫名升起的挫败感而惊跳了起来,这不该有的情绪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侵袭着自己?他可是个侵犯她的坏蛋呀,怎么现在反而像是她在祈求他多看她一眼,多跟他说一句话呢?

  这莫名的情愫让秦洁絮羞愧欲死,用力的紧咬着下唇,她倏的转身狂奔而去,只留下弥漫着一室的淡淡馨香。

  这只是秋日午后的一段插曲,当夜降临时,所有的遐思都该随着夜幕而隐匿在记忆的深处,不覆忆起……

  他的唇是这么的柔软,仿佛轻柔的丝绸似的,滑嫩温湿的叫人舍不得抗拒;他的呼吸是如此的芳香馥郁,带着令她沉醉的浓浓麝香。

  那张线条坚毅的俊挺脸庞,洋溢着不言而喻的高贵气质,犀利的黑眸显示出他的沉稳睿智,高挺的鼻梁点出他高傲的个性象征。

  他实在不像是一个会做出这种鸡呜狗盗之事的下流之辈呀?可为什么自己却会在他的房中醒来?那个店小二呢?

  都怪自己太不小心,才会惹出这种风波,让她跟他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真是糟透了。若他们不是在这样的状况下相识,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他是否会对她温柔多礼些……

  意识到自己现在所思所想,秦洁絮的双颊霎时飞上一朵嫣红,少女怀春的娇羞模样全数呈现在脸上,让人一瞧便明白,真是纯洁的可爱。

  “洁絮小娃儿。”一个厚实的大掌倏的拍上秦洁絮的肩膀,让她整个人倏的惊跳了起来。

  “呃……”秦洁絮收起漫游天际的心神,在抬头的瞬间隐藏住自己困窘的神情,努力维持平常道:“阿爹,你来啦?”

  被唤做阿爹的男子和蔼的笑笑,跟着秦洁絮坐在草地上,“昨个儿就来了,不过寨里唱空城计,除了几个留守的兄弟之外,其他人全都不见了。”

  “啊,我们昨天刚好进城里去晃了圈,难怪阿爹找不到人了。”阿爹是自小看着她跟哥哥长大的老人,也是当初将他们从抄家之祸救出的人。

  听说他是当时某位丫环的未婚夫婿,那位丫环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他们交给他之后,便魂归西天,而阿爹因为对未过门妻子的承诺,为了好好照顾他们,也就没有再娶,一直到抚养到他们成人为止,才放心的云游四海,过着四处漂泊的日子。

  “是吗?重豪怎么会肯停止操练,让大伙儿进城享乐呢?”在他的记忆中,这个男孩自小便只想着报复,一直到长大成人,跟端亲王结上线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改变了以往打游击的零星开战,转成了有组织、有规模的作战计划。

  秦洁絮苦笑的扯扯唇,轻声道:“阿爹,哥哥有他的理想与坚持,我们是无法改变他的了。”在秦重豪的眼中,她跟阿爹应该都算是没用的胆小鬼吧。

  “如果坚持错误的理想,届时受伤害的可不只是他了。”阿爹感慨的吁了口气,他不知向重豪解释了多少遍,他家的惨案必定另有隐情,绝非如端亲王所言,可愤怒的大男孩却根本听不进他的劝言,再说什么都只是枉然罢了。

  “阿爹,当年我仍是个襁褓中的小娃儿,没有亲眼看到惨案的发生。”秦洁絮垂下眼睑,难过的问道:“是否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没有办法跟哥哥一样,抱持着坚定的报复心情呢?”她始终希望过的是平和安详的日子,而非打打杀杀的生活。

  “傻丫头。”阿爹温柔的摸摸秦洁絮的头,怜惜的道:“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本就不该由下一辈的子孙来扛担,你不须感到自责与罪恶感,我相信死去的人们盼望的也只是生者的幸福安康,却不会愿意看到你们为了已逝的人赔上自己的人生。”他是真的这么相信着,所以才会努力好好过活,放弃原本有如活在炼狱般的复仇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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