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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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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友意?羊鸿烈双眼一瞪,突笑起来:原来是这家伙。 俊颜含嗔,散发垂肩,闵友意依旧是素白的袍子,白腰带长侧及膝,边沿染一层晕化般的浅紫。进了茶棚,他无视茶客,挑了最向外的一张空桌,正张嘴叫茶婆婆,角落里已先一步传来叫声:“友意兄,这边。” 俊眸斜扫,闵友意也不做作,起身移了过去,在羊鸿烈身边坐定。 “那沃丁还烦着友意兄?”羊鸿烈以手支颊,侧目笑问,同时不望抛个桃花眼给终于从茶碗中抬头的长孙姑娘。这一抛,他心尖一荡:好一双秀丽无尘的眼睛,他的眼光果然没错,就是……闺名这个问题……难道叫她“胖儿”? 他这边开始苦恼,闵友意那边却道:“那沃丁?他想烦老子,等他的轻功练到能追上老子的时候再说吧。老子没究他妹子的负心,他倒反咬起来。” 明明斯文俊爽的男儿,粗鄙市井味的“老子”之语从他嘴中吐出来,虽无鄙态,却有滑稽之意。放下茶碗的女子唇角微抿,抬手掩了掩。 “唉,他妹子不识友意兄的好,算了算了,不提伤心事,”羊鸿烈佯叹一声,“来,这位就是我曾提过的长孙姑娘。” 闵友意啜口茶,皱皱眉,先看了长孙肥一眼,见他面有菜色,青绿交加,唇角没由来地一勾,视线移向木奴,木奴与他直视,眼中的戒备显而易见,最后,视线落在女子身上。 黑白分明。 一双秀眼夹着似天真又似好奇的神色与他对上,素脸无尘,两鬓垂着流苏坠,果然清秀雅致……羊鸿烈眼光不错……闵友意眼角一闪,没说什么,天然的风流性子却让他不自觉弯起了一双杏花眼,饱满的唇色蓦然一勾。 一笑倾城。 黑眸轻轻眨了眨,长孙姑娘的视线突然从他脸上移向茶棚外,愁入眉头。众人侧首,但见棚外不知何时立了一群衣冠整齐、侍卫打扮的人,居中者是一位冷峻公子,白袍、白靴、白腰带,白线绣出五爪飞龙绕身,头发自耳边向后挑束,就连束发的飘带亦是白色,虽然简单,却也价值不菲。 又……又是一个穿白袍的……闵友意看看自己,再看看羊鸿烈,最后将眼珠定在正向茶棚走来的那名男子身上。 他的衣服一向是有什么就穿什么,从来不挑,也不刻意,这个男人很明显就是刻意、特意、别有用意地找了一堆白色布料披裹在身上。 男子皮肤极白,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唇色亦是极浅极浅的红,仿若失血,却非苍白。 外表看,他年纪不过二十六七,气势很足,眼神如冰,而且……闵友意微微眯眼:此人吐纳轻缓,洪炉点雪之间已来到长孙肥身后,绝非泛泛之辈。武林中如此年轻又有如此功力者…… 长孙肥在男子出现后便立即拉起自家妹子藏在身后,木奴飞快站起,又将他兄妹二人挡在身后。“姓贝的,我们说了不卖就是不卖,你听不懂啊。”长孙肥从木奴肩上探出脑袋,闵友意瞧他身形,再听他吐纳,不猜也知道这人没什么武功。 姓贝的?此人敢穿五爪白龙袍,若与皇族有关,非王即侯,若与皇族无关,只能说明他权势极大,也可能任性之极,想穿就穿。 茶棚里,其他客人见有麻烦,早已放下茶钱离开,茶婆婆缩在桌后,仍然一声不吭。 托着茶碗,将脑中有名号、有权势、且能被他记住的武林人士逐一筛选……筛选……再筛……咦?闵友意心头一讶,不怎么相信眼前的白衣男人就是他心里以为的那个。 白袍男子淡淡瞥他一眼,洞隐烛微的眸光,犀利深远,见他捧着茶碗沉思,一股子置身事外的表情,便无意刁难。抬了抬手,男子待要开口,木奴却攻了上去,直道:“少爷,小姐,快跑。” 蠢蛋,自找死路!闵友意回神,对于木奴尚未攻近男子便被他的侍卫拦下并不惊讶,羊鸿烈只为讨美人欢心,不问是非,探手抓向男子,男子肩头一动,侧移半步,避开他的攻击,不必吩咐,五名侍卫已上前缠住羊鸿烈。 长孙肥将自家小妹掩在身后,抱起长凳,抖抖地冲向男子。闵友意与男子对视一眼,竟同时勾唇一笑。 不、自、量、力。 突然,淡淡香风袭面,闵友意扬眸,只见一只小手正提着茶壶,往他空掉的茶碗里注水。 “你要不要……茶?”不慌不忙的问语,来自长孙姑娘。 看看渐满的茶水,闵友意看到自己映在水中的笑脸:这姑娘沉稳不惧,若非生性淡定,便是自信过人,武功高强。听她呼吸浑浊,又不似个武功高强的人啊,莫非是障眼法? 思量间,男子取出一颗珍珠弹向长孙姑娘的肩穴,她却专心倒茶,不闪不避。闵友意靠得近,瞧她神容不变,似乎眼前值得注意的只是他手里的这碗茶,而不是袭向她的珍珠。 “啪!”一手捧茶碗,一手取过桌面上的空茶碗向空中一抛,弹开珍珠。同时,他手中的茶水已注满。 男子冷冷的眸瞥向他,常人见了,只会不寒而栗,闵友意的视线此刻却未在男子身上。杏花眼中眸似灵石,涤一泓碧绿春波,将为他注茶的女子瞧个仔细。 鹅黄纱罗裙,上端窄袖束臂,下端鹅纱广袖如一缕薄烟轻笼在双臂间,裙外,套了件天蓝莲花纹比甲,襟下一寸处以银线绣出一个圆圆的四蝠纹。举手掩唇之际,可见其两腕之间交错盘系的天蓝纱丝,纱丝在末端打结,系出两只小巧可爱的蝴蝶结,结下分别坠着丁香花苞形状的香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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