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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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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着色迷迷的男子,秋凡衣眼中闪过一丝趣味,“看够了吗?”他到底要盯着她看多久? “不够……”嗦嗦!呆呆的回答中夹着口水声,听来让人莞尔。 “出去。”撩起水泼他,秋凡衣没由来地起了嗔意。 被温水泼回神,周十八举袖拭了拭脸,呆道:“啊?出去?去哪儿?” “你想看着我沐浴更衣?”她起了游戏之心。 “想!”他答得毫不客气。 “噗!”又有人滑入水中。 “出去!”虽说少有羞怯,一个姑娘家赤裸在男子面前,总会有所不适。 “好好好!”色男子终于回神,收回眯眯色眼笑着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前不忘回头……多看两眼。 沐浴完,裹着软衾棉纱被,懒懒占着宽大的床,女子不愿穿衣。脱下的衣物若有若无散着方才在官衙前沾上的恶臭,即便是身不着羽,她也不愿重新穿上。 散烟钓雪拿到令牌后,若找不到她必会先回客栈,方才又是叫嚷又是泼污物,闹得人想视而不见也难。过不了多久,她们自会查找到这儿,届时再让她们拿些干净衣物换上。 支额忖着,秀目一转,想到一张色脸。 这人何时跑到身后去,她竟不知?究竟,他在衙门外看到多少,又看到了什么? 抱着她一口气跑回,脸不红气不喘,很像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可,被她刻意射向眉心的皂球打个正着,也太失高手的警觉了吧。 她可以杀了他,只因他是第一个瞧到她身子的男人,却也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眼也不眨的色男人。 唉,被男人瞧到身子,照理,她应该如寻常姑娘家般尖叫脸红。但,仅仅是照理。她的行为素来没必要照着常理做,否则,也不可能有今天草影组的秋二统领。 成天和杀手在一起,人的性情总会磨得有些麻木。男女老幼之于她,只是人而已,并无分别。原谅她少有羞怯。只是,他眼中的异常晶亮,令她……呵呵,新鲜。 很有趣的人哪!也罢,看在令她一身清爽的情况下,算了。 放松卷曲的身子,软软趴在充满男子气息的床上,秋凡衣只感倦意袭来。被衾并不香,也不臭,清清爽爽地躺着很舒服,很适合浅眠一会儿。噙着淡淡笑意,她翻个身,慢慢合眼。 “凡衣?”门外传来周十八的叫唤。 无人应他。 咦?连水声也没有?周十八轻轻推开门,绕过屏风,就见在他大床上沉沉睡去的秀美女子,香肩半露,一缕黑发散垂在床沿。 摇头轻笑,上前为她拉好薄被,指尖抚过细滑的玉肩,引他一震。 “唔嗯?”沉睡的美姑娘轻轻翻身,让轻薄的丝被又滑下寸许。 眼观鼻,鼻观心,心静则灵!周十八默念着,再次拉上薄被掩去春色,免她着凉。 她定是极厌恶臭,否则,姑娘家怎敢在陌生男子家中宽衣沐浴,且不着寸缕地放心睡去?想想,一盘泥螺就惹来她的不快,抱着那美丫头撒娇,害他以为是个花心的公子哥儿呢。 她一定很疲累吧,才一会工夫便睡熟,一点不怕他轻薄她呢。唉,唉——他从来不知自己长得这么正气凛然! 无奈摇头,轻手轻脚搬出沐桶,收拾着房中散乱的衣物,他不想惊扰到她。 待周十八沐浴完毕,已是三更天。缓缓回房,入眼的仍是一幅美人卧眠图。掩上门,呆呆走近床边坐下,心又是一咚——好美的人儿! 怎会觉得她长得阴柔呢?他自嘲摇头。 分明是个美艳的姑娘嘛!观她似男儿模样,实是举止言行不像姑娘家,必是长时间扮成男子,习以为常了。颈间挂着一颗玉喉坠,让他初见时误以为是喉结。她的眉细,尾角微有散乱,不若时下女子刻意修得整齐,合上的幽深大眼是一排浓密的扇睫,鼻梁饱满,红唇如野棱般可爱。 想到她幽静的黑眼,周十八心中咚了又咚。 凡衣,凡衣,她叫秋凡衣。 心中念着,修长的手指受着无名的引诱,缓缓抚上光滑的侧颜。美眼下一圈淡淡的黑纹,无意惹来他莫名心疼。她啊,一定是长久未睡得好觉的人。 即便如此,但——她仍是秀美! 静静熟睡的凡衣活生生是个美人儿,可,睁开眼的她……嗯,老实说,令他有些莫名的害怕。幽深的眸子如死水一潭,也令他心怜。 怎样的人家才会养出如此女子? 能住施家傲凤楼客栈,必定身家富贵;只带两名丫环外出,必定胆大艺高。夜半三更在官衙边出现,必是有所目的。来这庆元城,是找人,是投亲,还是路过? 看她样貌,并非十六七八的姑娘,有二十了吗?如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家只怕早已嫁为人妇。不知她……可许有人家?若是许了人家,或早有中意男子,他今日坏她清誉,只怕……唉! 敛下眼睑,周十八清朗的脸上泛出苦恼。怎么办怎么办,她明日醒来会如何待他?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可能有二十岁,一点也不介意坏她清誉,甚至,有丝窃喜涨于胸口。城里其他姑娘可没让他有这种窃喜呀。 那种欢喜,仿佛越过重重叠叠的群山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清幽碧潭,让人感叹美景如画,甚至想独占拥有。 方才脱口道出要娶她,她似乎受了惊吓,眼中的惊异使黝黑散去不少,犹如溪水滴落潭中,多了些灵气,害他心头扑扑乱跳;此刻,这念头倒越发坚定了。 难怪他这些天总梦见一只羊咩咩叫,梦羊叫,主得好妻也。 娶她,娶她,想娶她,好想娶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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