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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当然,这些没必要告诉长秀,但他倒不介意与长秀分享一些其他。

  所以,反手搭上长秀的肩,凑在他耳边坚定地说:“我要横、刀、夺、爱!”

  五指成拳,誓出必得!

  元,大都,十月。

  夜,悄悄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静悄悄的色彩,是个适合生梦的夜晚……

  暗夜中,一道银白流光闪逝——那是一柄冰凉的刀。

  一刀!

  只有一刀!

  够狠,够绝,也够……伤人心。

  利刀穿透胸腹是什么感觉?害怕吗?或是颤抖?

  不,只是有点凉,有点凉而已啊。

  慢慢地,会越来越凉,让你感到凉如寒冰的冷意,然后……你会颤抖。

  胸口有刀,不会痛,只是凉,只是痒,只是……冷。

  “木默姑娘天姿聪慧,王爷有此一宝,真令人眼馋啊。”

  “施兄过奖了,哈哈。”

  他们在称赞她,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木默,伤在你身,痛在我心。是我太宠你了吗,竟让你目无尊上,骄纵得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我只盼……你睁开眼时,能明白……我,无意伤你。只是……希望你明理、懂事。你明白吗……”

  王爷的声音仿若飘在头顶,听得真真切切。

  明理?懂事?

  她不要,就是不要。

  她喜欢任意妄为,不行吗,她就是要恃宠而骄,不行吗?

  为什么,为什么在宠她纵她之后,就因为突然发现她的性子过于尖利,不适合成为王爷的身边人,所以用如此极端的手段要她改,为什么?

  她不服,不甘,不愿。不改不改,她就是不要改。

  王爷以为重创之后,她会性情大变,或明理成熟?

  哈,做梦。

  搬出王府,是不想见到让自己心凉的那张脸;发呆发怔,是怎么也想不通,她……还爱王爷吗?如若爱,心头缠绕不去的怨恨是什么?那不是因爱生恨,而是一种不甘心。如若不爱,她却放不开心头的恨意,甚至,气呀!

  不改,不要改,她就是不改。简言之,就是——死不悔改。

  她没错,也不会为那天所做的一切后悔。

  月烈故意挑衅她不是听不出来,一言不合而动手在意料之中,她也的确发了狠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刁蛮无理的公主。而王爷不辨是非,为了月烈竟对她肃颜厉色,更是激得她心火怒涨。躲在皇上身后又怎样,她照教训不误。

  那一刀……她只感到从背部传来一丝凉意……

  只是有点凉而已,不痛,一点也不痛……再来,有点痒……

  背部受刀,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极大的侮辱,那是背叛,之于她,更甚。那是她敬佩爱着的王爷,是她想陪伴一生的男人,一直以来的啊。而最心寒的背叛,竟也是这个男人给他的。他竟然在她最不设防的时候,背后……送她一刀。

  凉又如何,痒又如何,不要改,不会改,她死也不改——

  啊——微惊轻喘,秀目缓缓张开……好黑!

  五指张开抬放眼前,看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也对,现在有二更天了吧,没点灯,眼前当然一片漆黑。

  披衣坐起,十月的夜里已是凉彻入骨,也许再过一个月就会下雪。恍恍然下床,推窗吸一口凉气,觉得鼻尖痒痒的,眸中被凉气刺出一些酸意。

  适应了黑暗,眼角左瞟。

  她知道,那儿有一幅画,是她从王府唯一带出来的东西,是姓施的官儿送给她的,也是她故意挂在床头。

  故意?对,为的就是天天看。

  她强迫自己随时随刻抬眼就能看到它。

  “紫尘拂玉肌,风透绣罗衣。”

  当年王爷随皇上临上都,她单骑射鹰,姓施的官儿随口赞她,王爷欣喜,索性让姓施的在水墨画上题了此句。姓施的顺水推舟,将此画赠予她。

  但,人心难测,测得她心凉又心痛。赞她的是他们,给她背叛的,也是他们。在王爷面前谄言她恃宠而骄的是姓施的,在她最不防备时背叛她的,是王爷。

  将画挂在房中,她只想测测自己的底限——每看一回,她就心凉一回;若是哪天看到这幅画不心凉,甚至心如平湖了,她心中的怨结才会解开吧。

  会有那么一天吗?唉……

  深吸夜色,冰凉彻骨涨满胸怀,她调回视线,神思清醒了些……咦?夜半时分,她的院中怎会有交谈声?

  四下细看,她看到拐角处长秀的卧房中竟有烛光,细听下能分辨出有两人。本想关窗休息,突听一人似抱怨了几句,在分辨出长秀房中的人是曲拿鹤后,关窗的手微顿,心中升起好奇。

  她知道长秀多多少少有点瞧不起拿鹤,就连安排的客房也在最角落处。

  夜半时分,独处一室,他们……难道……

  不受控制地,她拉紧厚袍,轻巧翻出窗,遁声移去。

  拿鹤与长秀……

  难道什么?她到底在难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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