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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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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不答应,你……还会去吗?”木玉昔问得略有迟疑。清晨见这小子,年纪轻轻,想他必定只为见见世面。如今见木默脸上泛笑,而那笑竟不是因他而起,心中隐隐升起恼意。他此时想必不介意下人知道自己的恼意,故全然露在脸上。 木默淡淡看他,眸光未做太多流连,反问:“王爷以为呢?” 懒得顾及他会如何回答,她转身往大门走来。行了数步,她脚下有些迟疑,似想回头,但终究忍下来,对长秀道:“长秀,送客。” “是。”长秀走到马车边,抱拳对木昔玉道了声“请”。 “木默,本王要纳你为……” “王爷!”猛地转身,裙袍旋出美丽的波纹,缓缓憩息在她脚边,明眸大眼闪过一丝难堪,“有些话,请……王爷想清楚再说。” 红唇咬出一排牙印,她不再停留,越过下人冲入院内。 “等我等我!”丢开帽子,皱了半天眉头的人忙不迭地追着绛罗裙而去,哪管他什么狗屁王爷。 木玉昔见他粗鲁无礼,粗犷的脸庞闪过一抹暗恼,他睨了长秀一眼,“好好照顾她。” “我会。”长秀点头,用的……不是敬语。 “木默,别跑那么快。哇,你顶着这么高的木桩子还能跑得那么快,我早就想问你,脑袋累不累……咦咦,停下来啦,不跑啦!” “你胡说什么?”双颊微红的女子回首嗔视。方才千丝万缕的难受似吹散不少。 “你的……唔,好像是咕咕冠吧,蒙古人都喜欢在头上顶木桩子吗?”随着她放缓步子,曲拿鹤狠狠揉了揉脸,将皱到僵硬的肌肉揉舒开,复而扬起笑。 “……是罟罟冠。”咕咕冠?他唤老母鸡呢。 绕着湖池缓行,他低头小心瞧她,想了想,突兀道:“王爷有什么好?” 很惊讶他会这么问,心不在焉盯着袖尾,她没多想,只道:“大权在握,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衣玉食良田万顷,有什么不好。” 心中暗暗比较,他摇头,“那……做王妃有什么好?” “……谁准你这么问?”飘散的眸倏然一凝,她语气犀利起来。 他缩了缩肩,小声道:“我想问。” 眼神慢慢聚冷,突然,烦闷自心头升起,一把拉下头上的罟罟冠,随手往湖中扔去,她低叫:“吃你的玩你的,你爱住多久都行,少来烦我。” 一掌拍向湖栏石兽,她拂袖而去。未行三步,耳畔竟传来他急切的声音:“痛不痛?” 衣袖被人拉起,手竟被他捉在大掌中翻来复去。 “你……放手。”颊上生韵,她暗暗咬牙。这人难道没男女之别,莫怪被人追在身后叫姑爷,是他活该。 “痛不痛?”见她掌心微红,掌中肌肤滑如凝脂,他心头微跳,下意识反手捏紧,而后才觉得此举不当,缓缓放开,眼中竟有依依不舍之意。 “痛什么?曲拿鹤,你好大胆。”毕竟成长于皇族,生气后,眉宇间隐隐闪出傲气。 他不以为意,反倒探身瞧了瞧在湖面打转的罟罟冠,笑道:“木默,还好你扔了那东西,我以为你要顶到晚上去呢。” “……” “你戴这种帽子不好看,我喜欢……你辫儿后坠着珠玉的样子。” “……” “其实,当王妃有什么好,你想想,王爷肯定和皇上一样,百来个妃子是一定的,你若做了王妃,岂不要和许多女人一起分一个王爷?呐,就像一块饼,你一人吃正好能填饱肚子,若是十个人和你分,你就只能吃饼儿皮了。”对着湖水说了一通,他转身,才发现被人狠狠瞪着。 “你是不是没吃饱?” “……”浅笑的脸瞬间僵住。 呜……他知道自己文采不好,“拐弯抹角”的本领没学到家。反省,用力地反省…… “我不是……”张口欲辩,但——没人耐心听他辩解,木默用力瞪一眼,转身往湖尽头的小院走去。 没趣地撇嘴,苦月牙挂上脸,他赶紧追上,“木默,等等,呐呐,你穿这件绛罗裙……” 纤影顿住,“不、好、看、吗?” “不是不是,漂亮,很漂亮。不过……”他在她身后搔搔后脑勺,“你昨日穿的绣袍比这个更漂亮。” “……”给他气死。努力吸口气,告诉自己他是朋友,说的话也是无心之言,不气不气。 脚步未停,绛罗在脚边翻飞时,挂在脖上的沉重玳瑁链被抛在地上。 脚间坠垂的络玉带……扔了。 手腕圈戴的万两宝石镯……扔了。 扔了扔了,全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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