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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喜还不及说什么,房门已经被意浓关上,并且上实了栓。

  “格格,您锁门做什么?这样一会儿贝勒爷来了,怎么进门呢?格格,您快开门啊!”元喜在外头喊,又不敢大声,就怕惊动了元王府左右,这会儿她急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意浓回到床边,依旧坐在床上。“时间晚了,你先回你的屋里去,一会儿贝勒爷来了,我与他的事,我会自己处理。”

  听到格格这么说,元喜也不敢再敲门了。

  是呀,今夜是格格大喜,她原不该留在新房里喳呼。

  毕竟这是格格的新婚之夜,一会儿贝勒爷来了,格格就会开门……

  该当是这样的,不是吗?

  元喜悬着心慢慢往院外走,可她边走边想,越想却越不放心……

  待元喜一走,意浓就吹熄了烛火。

  一对红烛,原该等新郎倌来吹熄,但她却私自作主,不仅揭了喜帕,还自己吹灭了烛火。

  屋内顿时暗黑下来,少了喜气洋洋的烛光,屋子里显得清冷。

  吹灭了烛火,她走回门前,打开门栓,接着回到床边拾起喜帕,重新覆盖自己的脸面,然后端正坐下,等待她的“夫君”回房。

  她知道,今晚是新婚夜,她不能拒她的“夫君”于千里之外。

  来到新房,他看到屋内一片漆黑,免不了错愕。

  他是喝了酒,不过还不太醉,应该不至于醉到头眼晕花,看不见喜烛的光明。

  走到房前,推门入内,他终于确定房内的喜烛已被吹灭。就着月光,新娘端端正正地坐在床畔,仍然等着他走过去揭开她头上的喜帕。

  娄阳眯着眼,步履没有凝滞,畅快地走到新娘子身边,揭去了她头上的帕子。

  新娘眼睛看着地上,没有抬头瞧她的夫君。

  等了半晌仍然没有动静,她好像一点都不好奇、一点也不忐忑?

  这一点教娄阳失望,不过也仿佛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记得那日在柳先生画室中相遇的情景,他记得她的冷淡高傲,就因为她是那样的她,所以他想要她。

  “是谁吹灭了喜烛?”他问,音调懒懒的,好像并不责怪。

  “是妾身。”她答,音调平板,端庄闲雅。

  他瞪着她看了半晌,这平板温顺的回答,不像他认识的她。

  “你为何吹灭了喜烛?”他再问。

  “因为今夜风大,倘若妾身不吹灭喜烛,教风给吹熄了,不太吉祥。”

  吉祥?他撇嘴,不以为然。

  “女人,总是迷信,特别在乎吉祥。”他似在评论,又像喃喃自语,接着便绕到桌边坐下。“过来。”他抬眼,招唤他在乎“吉祥”的新娘子。

  意浓如言站起来,走过去。

  “坐下。”他又说。

  意浓坐下。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不知为何,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好像没有了初见那一日的光采与骄傲。

  “拿起你的酒杯,上床前,我们该喝交杯酒。”他说。

  依他所言,她照做。

  他也拿起酒杯,两人交杯喝酒。

  新娘子象征性浅浅轻啜半口,便将酒杯放下。

  娄阳倒是仰头一口喝光杯里的酒,然后定睛看她。

  即便浅啜,新娘的面颊还是即刻透出晕红,娇媚的脸庞,看得出不胜酒力。

  “今晚是你的新婚夜,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低沉的声音放柔了些,眸光温存了些,甚至有了点笑容。

  “妾身嫁进王府,一切恪遵夫君的吩咐。”

  “我是问你今夜有什么感觉。”

  她不言。

  “说话呀!”他的语调仍旧慵懒,可是温存淡了一些。

  “妾身……不敢有什么感觉。”她答,声调低弱了一点,气虚了一些。

  娄阳盯着她看了半晌。“你在跟我斗气?新婚夜就跟我斗气?”

  “夫君说什么,妾身不明白。”

  “不是斗气,那么为什么现在的这个你,与那日在柳先生画室里见到的你完全不一样?”他看她的眼光变得锐利。

  “妾身——”

  “抬起你的眼,看着我说话。”他打断她,不耐她低垂双眸,整肃面孔,像个小媳妇似地畏缩,虽然她现在的确是一名初嫁的小媳妇。

  听闻吩咐,她抬眼,黯淡的眼神幽幽柔柔地望向她的夫君。

  看到这双眼,他皱眉。

  “你,在跟我斗气?”他再问一遍。

  “妾身不敢,妾身也不会与夫君斗气。”

  “噢?为何不敢?为何不会?”

  “妾既嫁与夫君,自此谨守妇节,熟习为妇之道。”

  他挑眉,以为自己醉得不轻,所以听错。“你说什么?”

  “妾既嫁与夫君,自此谨守妇节,熟习为妇——”

  “够了。”他打断她。“我听懂了。”他脸色微沉,酒醒几分。

  她见夫君神色疲累,于是端庄地站起来,绕到他身边,恭敬温柔地欠身细语:“夫君累了一日,让妾身服侍您就寝。”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站起。

  “请夫君让妾身服侍您就寝。”她再说一遍。

  瞪着她看了半晌,他终于慢慢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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