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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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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再多想了呵——他要的不过是几晌欢快,一开始他使说明了的。 霎时间,两颗泪珠儿滚下湘柔的颊…… *** 月儿由盈转亏,眨眼菊月将逝,天候逐渐转冷。 “小姐,你也不必再练琴了。眼看着老爷一日好过一日,再不多久便要复原了,你不同邵大夫练琴也不妨碍了。”喜菊手上摺着几件冬衣,是预备天再冷些便可让湘柔穿上的。 “不成,这琴还是得练下去的。就算爹爹现下病好了,我练成了医谱,也可日日演奏给爹爹听,为爹爹延年益寿,这功夫是不能搁下的。”喝口甘润的菊茶,湘柔挥毫临帖。这时有菊丫头在,她是不能抚琴的。 喜菊叹口气,也不多费唇舌了。这个把月来她和喜棠早说破了嘴,就是不能劝得小姐罢手不练那劳什子医谱。现下一日日过去,就是此刻能劝得小姐放手,也已无甚作用了。 如今这府里众人早已知道小姐日日同那大夫关在房中练琴,大伙儿虽然明里不说,暗里却是不干不净的说些谣言中伤,也许这事儿也早传出府外,或者现在杭州城里人人都知道。 她暗自又软了口气,随即将摺好的大衣一件件收入次箱。“小姐,我到后头瞧瞧喜棠去,顺道施些花肥。” “去吧,别理我,自管忙你的。”说话时也不抬首,专心临帖。 喜菊去了没多久,门前又有动静。 “怎么啦,忘了什么事又转回屋里来了?”湘柔不经意地抬眼一旁,却见到门外站着的是一脸尴尬的薛子平。“表哥?” “柔表妹。”薛子平脸上有些微红,起初尚有忸怩,但旋即现出一股决心。“表妹,我有些话想同你说,可不可以……进你的屋里谈?” 微一沉吟,湘柔拦下手中毫笔。“咱们到前院谈吧,那儿有个小亭子,也凉爽些。”说着起身步田屋外。 薛子平亦步亦趋地跟在湘柔身边。对于表妹提议到亭子里谈话,虽觉得于礼当然,心下不免有些黯然。心想若是毓表妹,定不等他开口早已请他入屋内,可见柔表妹对自己客气疏远得多。 两人没走几步已到一所青竹搭的小亭,亭子虽然简陋了些朴素中倒很有清凉之味,让人身心舒畅。亭子的栏杆上钉了一竹牌,上面刻着“问心”二字。 “表妹……”薛子平迟疑要如何开口。“近日以来姑爷的痛渐有起色,我想……你应该不须再跟邵大夫练琴,我……” “表哥,这事莫再提。只要对爹爹有益,不管用不用得上,湘柔都要试试。” “可是表妹,你终究是要嫁人的——” “表哥,记得我们上回已就这事讨论过了,不是吗?”湘柔淡淡一笑。“婚姻乃缘分,同我练不练琴是无相干的。” 薛子平磨拢眉头。“表妹,你似乎不甚在意自己的婚事?” “亦非不在意,而是在意不得。”目光远眺远处一池碧波,湘柔轻轻的说:“做人便是这样,在意太多亦不一定能尽如己意,何苦招惹烦恼?” “话是不错……”薛子平眉头皱得更深。表妹的思想远不同一般女子,虽情逸高卓,但一个姑娘家有这样的见地似非善兆。 “表哥既然也同意,就不须再为湘柔多费心了。”收回眸光,她朝薛子平浅浅微笑。 “不,只要有关表妹的事,我是不可能不关心的。”他顽固道。 湘柔轻叹了一口气。“您这又是何苦呢?方才我已说过了,做人实无须多惹烦恼……” “但表妹你并非我的烦恼——将来你可是子平的妻室啊!”他激动的说道。 这话一口,惊讶的非止湘柔,连薛子平自己也呆住了,不知自个儿哪来的勇气。毕竟这事尚未告知姑母就光教表妹知道,是太过鲁莽轻浮了,更别说于礼不合。 湘柔瞪大了美眸望住薛子平。“表哥,我不懂您的意思。” “前些日子我曾修书差人带到京城呈给家父,家书上秉明了我欲向姑母提亲,请姑母将表妹你许配给我。至今已过了月余,算算这两日该有回音,料想此等亲上加亲的事,父亲大人定是欣然允可的。况且我在信上还提到了表妹知书达礼及种种好处,如此一来,父亲更无反对之理了,是以找才会说表妹你……将会是子平的结发妻……” “莫非二娘她答应了?”湘柔慌乱了,她对邵风已……如今教她如何还能嫁与他人?她的身与心已是不完整了呵! 薛子平有些尴尬。“只因爹爹的回函未至,故而我尚未告知姑母,只要爹爹答应了,姑母当无不赞同之理。” “不,表哥,湘柔早已决定此生不论婚嫁!”揪住了心,她低喊出口。 “表妹!”料想不到竟会听到拒绝的言语,薛子平的惊讶多过困窘。“你……婚姻大事自古以来皆是奉父母之命,表妹你怎可自行主张,更遑论你居然不嫁?这又是为何?” 没有立即回答,湘柔移目望向远处的碧波池,半晌,她恢复了冷静。“方才表哥一开口便要湘柔放弃习琴,湘柔不知——表哥是何用意?” 薛子平一愕,不知湘柔何以突然岔开话题,言及此事。可他性格向来迂直,虽不明所以,仍是有问便答:“那是——记得我上回便说过,表妹之所以习琴是为尽孝道,可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于表妹的名节有损,是以子平才三番两次提醒表姊三思。” “表哥可听说了任何毁我名节之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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