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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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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宝心底兀自疑惑——他有何事要同云蓁那贱妇的孽种商量?当下换了湘柔过来席上坐下。 湘柔在席上坐定,却不举箸。这晚她饿过了头,早已没了食欲,况且与他对席而生,距离如此相近,她心泺如擂鼓,压根忘了空腹这件事。 “今日我为柳老爷诊了一回,照脉象来看,柳老爷的痛起因于内息散乱,湿燥不调所致。我斟酌过治愈的方法,应是将柳老爷紊乱的内息导聚,进而脏腑受益,湿燥自调。”他对着薛宝宝而言,不瞧湘柔一眼。“机缘正巧,今晚在下恭聆大小姐抚琴,忆起业师所著《医经》中有琴韵调息之法,上载《医谱》一阕,大小姐若能习奏此阅《医谱》,并趁在下替柳老爷治疗之时在一旁演奏,则病者可大受其益。故而与夫人、小姐相商,望成全此事。” “那大夫未免也太客气,小事罢了,何需商量,为了老爷,柔儿怎可有异议!”薛宝宝盯了湘柔一眼,已然定夺。 邵风诡异一笑。“不过此举事关业师不外传之《医经》内秘,欲演习《医谱》亦须由在下口授心法,故而大小姐习谱时只能与在下秘密演练,不得有外人在场聆听,且大小姐须立誓不得将演习内情外泄与第三人知。在下限于业师严令必须如此,还请夫人见谅,若不能为,自不勉强。” “邵大夫言重了,令师尊既有严令,咱们自当尊从,方才大夫的汜议也无不妥之处,大夫怎么说,咱们便怎么配合。” 薛宝宝此言无异是昧着良心说瞎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根本大大不妥,即使两人始终相执以礼,无损清白,旁人的臆测已可坏湘柔的名节。 “未知柳小姐意下如何?”直至此时,邵风力将目光落于湘柔脸上。 “我……”她敛下双眸,避开他别具深意的凝视。 “柔儿,你爹的姓命可比啥事都要紧,你可别自私不孝!”撩拨几句不信她不屈。 即使薛宝宝不冷言相激,湘柔也已无退路,她已“卖”出了自身,还有选择? “是……湘柔明白。一切全照二娘和邵大夫吩咐。” 本以为要多费一番唇舌的,却不想湘柔竟一口答应了,薛宝宝喜道:“这事便这么说定!柔儿,还不快敬邵大夫一杯,多谢他肯传你《医谱》治你爹爹的痛。” “是。” 湘柔依言相敬,勉强啜尽杯内甚热的江南绍兴,虽仅一杯,她已抢得嗽喘连连,桃靥泛红:那醇热的浓酒滑下她空无一物的胃,更激起胃疼,她只得咬住下唇忍着,啮红了因疼痛而泛白的菱瓣。 满室辉煌的烛光下,湘柔堪怜的娇怯尽入邵风眼底:纤纤弱质,犹如临风微颤的柳枝……小巧直挺的鼻梁上,清亮的变瞳潋着盈盈水光,芙靥染红霞,艳胜二月灿开的阋花……她,果真不负苏杭第一美人之称,柔润似水、温软如玉,美得醉人……邵风黑胖沉似一湖深潭,他,便是折下这朵苏杭第一名花的男子。 是的……折下。 *** 静夜幽幽,皎月寂照,咏菊小阁内却慌成一团。 “小姐,药拿来啦!快,快生服下。”喜菊皱着眉头服侍湘柔服下一小瓶肠胃散。 湘柔乖乖地吃药,已胃疼得无力多言一句。 喜棠气嘟嘟的,好似受了很大冤屈。“虽说咱们做下人的不该批评主子,可喜棠真不知夫人是怎么想的。小姐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怎可同那个江湖郎中孤男寡女的在房里练琴?这事若传出去,将来小姐怎么嫁人呀?” 之前喜棠口口声声夸赞的“名医”这时已成了“江湖郎中”。湘柔嘴里虽不说,心里可是很明白二娘的盘算。但她既然决心回报爹爹,使再也无一丝为自己打算的想法了。 湘柔数了一声,抬眼望向窗外一轮皎白明月,幽幽喃语。“咱们生为女子,终生能企盼的便只有嫁入了吗?嫁得好还罢了,若所嫁非人,岂止贻误终身?”皱眉的丽颜上有一丝落寞。 喜棠、喜菊对瞧一眼,皆面有忧色。 喜菊道:“小姐,你又说些咱们听了不懂的话啦,可别是受了姨姑娘影响,净往些古里古怪的念头上钻!” 湘柔微微一笑,也不争论,伸了伸懒腰。“啊,好困哪!你们两女也累了一天,快些回房休息去吧。”不等两人回话,已面朝里侧躺下。 喜棠、喜菊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地咕侬两声,也只得闭上嘴巴乖乖离去。 睡梦中仍隐隐感到胃部作疼……呻吟了声翻过身子,不适的感觉非但不减反倒加剧。 湘柔迷迷糊糊地,抱着肚子痛苦地睁开眼——她在作梦吗? 不然,为什么会看到邵风!? 湘柔猛地自床上坐起,一惊之下,险些尖叫出声!幸而他有先见之明,早一步住她的嘴。 “噤声!不然我又得点你哑穴。”他靠近湘柔耳畔,呼出热息。她十分厌恶地摇头,却心悸于他迫近的男性气味。 “保证不叫喊?” 她肯定地猛点头,肌肤上已鼓起一粒粒的疙痞。 他低笑,随即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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