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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说来人真是贱,当初会答应来接这个团,有一小部分理由是为了逃避翟邑振那冷冰冰的脸。没想到,人出了国,心却留在台湾了。每天忙得要死,晚上睡觉前都还想老公想到快哭了,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

  她思考了很久,终于下了个重要的决定——

  她要辞职。

  考量了之前小雪说的话,加上这些日子在这工作环境中遇到的困难,她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唯今之计就是另觅其他可以安身立命的环境,至少让她能够坚持自己的坚持。

  再说,她真的想多花一点时间待在他身边,即使只是跟他吃吃饭、散散步,她也会觉得很幸福、很快乐。

  就算当几个月无业游民,她的存款应该还够用,再不然翟邑振也会养她吧?不知道当她宣布辞职的决定时,能不能让他对她这次匆促出国消点气?

  于是飞机就在她的期待心情中抵达台湾。她带着团员通了关,来到行李转盘拿行李,还不忘确认大家的行李都领到了。

  “大方,你也住台北不是吗?我们这一团有含机场接送,你要不要一起搭车回台北?省得麻烦。”团员热心地问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你们。”缇黎笑眯眯地说,她回来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哦喔,是有人要来接机喔!”团员开玩笑地说。

  缇黎只是笑笑地红了脸,众人又开始取笑她了。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搞定了所有团员,她的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挥别了大家,她也推着行李往入境大厅走,心底不断希望能在那里见到那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她没有跟他说好要他来接机,但她确实有期待。不仅是因为他以前常常来接她,更因为这次的分离让她格外的感觉到相思难耐。

  可是盼望的眼神在人群中来回,她寻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她甚至掏出手机,确认没有任何来电未接的显示。再度回头,在人群中搜寻了两趟,她终于不得不接受内心涌起的强烈失望。

  他没有来。

  默默地拖着行李,买了巴士的票,她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感觉格外的孤单。

  奇怪了,认识他以前,她每次出团回来都是自己搭巴士回家的,从来也没这么寂寞过,都怪他宠坏了她。而她以前竟然都没发现,能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他的脸,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她怕接机耽误了他的工作,打扰了他的行程,每次都叫他不要来,但他每每都不听话,总是跑来接她。

  “小姐,往台北的车来了,你还不上车呀?”站务人员朝她喊着,打断了她的冥思。

  “好好好,谢谢你。”她赶紧拖着行李到巴士前面,看着司机帮忙将行李安置在行李箱,这才上了车。

  她的思绪飘回上次回台湾的情景,想到她情急之下说他是她的专属猛男,惹来他事后的取笑。她笑了,回忆让她的脸亮了起来。

  她还记得坐上车时,他是怎样热烈地亲吻她。将额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方缇黎开始害怕,他是不是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这种落寞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她回到家中,回到无人的家中,洗过澡,简单收过行李,人躺在床上等他加完班回家,还继续笼罩着她。

  “翟邑振,你到底几点才要回家?”看着移动得很慢的手表,她欠动着身体移到他的床位上,还咬了口他的枕头泄恨。

  她有耐心地等着,但是时间走了又走,他都还没有回来,而累积了九天的疲惫逐渐征服了她。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的眼角还含着清澈的湿润。

  她终于知道,等待一个人是多么煎熬的一种折磨了。

  只是她是否已经体会得太晚了?

  她还能再要回那个宠爱她的男人吗?

  翟邑振回到家时,看到的情景就是酣睡在他床上的她。

  放下手边的东西,他进浴室梳洗了一番,一直到他套上浴袍出来,她还丝毫没有移动位子。

  伫立在床沿,他低头凝望着半趴在床上的她。她的发丝散乱,嘴巴还微微噘起,嘴角还含着他的枕头,现在那枕头套恐怕已经沾满了她的口水了。

  出于反射地他伸手想拨开她的发丝,却在碰到她以前硬生生地收回。他知道这次他不可以心软了。

  在她出国前,他忍着性子跟她冷战,控制着自己不要被她那种无言的求和眼神给打败。但是还是好几度,他都破了功。结果呢?就是她继续执迷不悟。

  原本他以为她已经受了教训,应该会改变一下当人家老婆的心态了。是,她是有了一些改变,说他不开心是假的,但没想到,乐观不了多久,她工作一来就抛下他,直接飞了出去。

  他从来没这么像个怨夫。

  所以这次他决定,绝对不可以心软,一定要逼着她,非要硬下心肠逼她彻底觉醒不可。

  天知道他今天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不排开所有事务,跑去机场接她,而且下了班还逼自己留在公司加班。她是否失望了呢?

  望着她憔悴的脸庞,还有那整整瘦了一圈的身形,他心底一阵不舍,真想抱住她,好好的呵护她、爱她。可是如果他再放任自己用这种纵容的爱情去养护她,那么她永远都学不会怎样当一个妻子。

  当初为了怕有变数,半骗半哄地拐了她去结婚。婚是结了,但是该面对的功课还是跑不掉,他想要跳过那个阶段,没想到要付出更多时间跟代价。

  “缇黎……你这个折磨人心的小女子。”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又带着宠爱的意味。

  好了,问题来了。就算他为了坚定意志不伸手碰她,但她睡在他的位子上,他又能怎么办呢?

  “缇黎,睡过去一点。”他轻声地说。事实上是太小声了,他看她累成那样,根本狠不下心吵醒她。

  她在飞机上一定又没睡了,回到台湾还要自己去搭巴士,是不是连在车上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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