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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阎九戒的脸都绿了。不过是喝了她几坛酒,有必要叫大家来观看他上茅房吗?

  果然,那几个小萝卜头以异常迅速的速度抵达。

  “大姊,你牵着他要去哪里?”沈余安偏着头问。

  “你们几个分开排好,这家伙要上茅房,大家帮忙守着他,别让他跑了。”沈绫绯以严肃的口吻交代好任务,然后才红着脸,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说:“要去快去,别搞怪喔!”

  阎九戒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的绳于,还有按照她命令一字排开的小兵们,这下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于是他以毕生最糗的方式进了茅房。

  唉,其实她不用担心他跑掉,现在她已经握有他的把柄了。这种糗到极点的事情,说出去肯定毁他名誉。

  看来喝酒误事的说法是有点道理的。

  大清早,天才刚亮。

  沈绫绯一醒来,在床上伸个懒腰,跟着就呻吟出声。昨天洗了好多酒桶,今天果然就反应在身体上了,真是没用。一想到今天大约还要洗上几十个酒坛备用,她就连起床都觉得痛苦了。

  但是不管怎样,还是得起床的。她的父母去得早,离开时只有她能照顾弟弟妹妹,她虽然已经是个快二十岁的老姑娘了,不过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为了扶养几个小家伙,今生恐怕难以婚配了。谁想要娶一个年近二十,还带着三个小拖油瓶的女子呢?更别说她半点嫁妆也没有。

  “今天要运酒进城,可以买些布料,余安的衣服都旧了,钰晴,钰琳也好久没有新裙子了。”她一边盘算着开支,一边赶紧起床,将棉被叠好,赶紧梳洗。

  虽然是春天了,但是清晨起来天气还是凉,她套了件外衣,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才一出房门,她就傻了。

  远远地,溪的那端,三个小鬼竟然已经起床了,正围着……那个姓阎的家伙?

  她一惊,赶紧快步跑过去,心里纳闷着该被绑在床上的人为什么会坐在那边?她昨天明明绑得很牢的啊!

  “你们在做什么?”她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

  顿时间四颗脑袋一起抬起来看她,阎九戒没说话,只用他那双黑亮的眼眸瞅着她瞧,眼神带点好笑。今天的她脸色并不好看,表情明显带着气恼,但偏偏他就觉得她连生气的模样都挺入眼。当她瞪着他说话时,眼睛那么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有神。

  三个小鬼纷纷开口抢道——

  “大姊,阎大哥帮你把酒坛子都洗好了。”沈钰晴赶紧报告。

  “对啊,洗得很干净喔,我有帮忙!”沈余安赶紧邀功。

  “是我跟他说要洗酒坛的,大姊,我很聪明吧?”沈钰琳也跟着邀功。

  顿时沈绫绯的脸色一阵白又一阵红,简直像是拿下定主意是要发脾气还是要露出笑脸,看起来有点破坏了她平日沉稳镇定的形象。

  “你们通通去梳洗,做自己的事情去。”沈绫绯终于能平静地开口。

  三个小鬼得令赶紧散开,顿时间又只剩下她跟阎九戒两个人四目相对。

  “谁……谁帮你解开绳子的?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利用我的弟弟妹妹,谁要对他们不利,我都不会饶过他的。”她沉声道,想到那些小鬼才过了一夜居然跟他如此亲热,还喊他“阎大哥”,实在让她大感不妙。

  或许是她乎常太保护他们了,都没让他们有历练机会,才会如此容易相信陌生人。

  “你不用紧张,他们不敢违抗你的意思的,绳子是我自己解开的。虽然你绑得很罕,但我白天都睡够了,自然有时间解绳子。”阎九戒好笑地说。

  看着她紧绷的身体线条稍稍放松,居然让他有种怜惜的感觉。显然她身上的担子太重了,长年来都勉强自己去负担一家子的生计与责任,所以一直很严苛地要求自己。

  “那……你怎么没逃走?”她呐呐地问,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看着地上洗好的酒坛,整齐地叠好,他还真的帮她做了事。“你别想我心软就会放你走,那五坛酒可下少钱,我不能那么潇洒。”

  “我没有要你平白放我走,我说过会还钱就会还。”阎九戒起身,伸手掏出脖子上的一块玉佩,将她的手拉过,塞进她手里。“就用这抵押。这样你不用担心了吧?”

  她摊开手,看着手上那块不小的玉佩,掌心里还能感觉到它的余温,想到这玉佩刚刚还贴靠着他的胸膛,耳根子竟然微微发热。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她抬头问他。

  看他的打扮,衣料虽不差,但是相当的朴素,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或是丝毫富贵的气息,再想到他昨天连半两银子都没掏出来,看来不是什么宽裕的人。而这块白玉色泽温润通透,一看就是上等的玉,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拥有这一块玉。

  “是我娘留下来的,放心,不是偷来的。”他安抚地说。

  他明白像她这样一位姑娘,在家境不宽裕的情况下还坚持不多卖酒,这种人自有其风骨,玉佩交到她手中,比放家里还安全。

  “那对你肯定很珍贵,这样.……”她犹豫了,一听到是他娘亲留下来的,恻隐之心便油然而生,她实在不愿意拿人家如此有珍藏意义的物品,可是难道她真能潇洒地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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