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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老婆婆千方百计地想留住我们,然后依依不舍地送我们到门口。

  “J3,你有太多无畏的怜悯。”蝎子说。

  “她已是风烛残年了。”

  “正是,”蝎子说,“所以不必去理她。”

  “我们不是冷血的杀人狂。”

  “你说得对。他们铲除博士与缪斯的时候,我们并不是冷血的杀人狂,敌人拿起刀的时候,我们是否也应该开始磨磨刀呢?”她瞪着我,“抑或根本无谓杀来杀去,干脆回乡下归隐呢?”

  我不响。

  隔一会儿我说:“蝎子,你会是一名恶妻。”

  她挽住我的手臂。

  “黄信封里是什么?”我问。

  她说:“我记得C7的确带美国音,但没想到他是东方人,但这样的人也成千成万。”

  她拆开信封。

  里面是一份有关我个人的资料与一张近照,蝎子笑道:“靓过大明星。”此外有我们在阿姆斯特丹的地址,与一本银行存折。

  我颓然道:“很显明,C7找他,他不能找他。事成后C7取回资料,付他余款。”

  但蝎子眯眯笑,我看在眼里,拍一下手。

  “那本存折……”可以从那里追溯下去。

  “我有朋友。”蝎子说。

  我放下了心。

  当夜看电视新闻,新闻报导员报告当地新闻:“玛莉梵可利,七十一岁,被发现昏迷在寓所楼上,送医院中证明实不治,疑是心脏病……”

  我默默看着老妇的遗体被抬上黑箱车,关上电视机。

  “又是心脏病。”蝎子很平静地说。

  我用手捧着头。

  过一会儿我问蝎子:“你会不会跳舞?”我需要麻醉。

  “我可以学。”她温柔地说。

  我们到当地一间的士高去坐了一会儿,然后在街上散步,老马拖着马车,鼻子呼呼吐气。

  蝎子说:“可怜,做牛做马。”

  我说:“你对动物有偏爱。对人……就不一样。”

  “人有自主权,懂得选择,所以受罪也活该。”

  我问:“你真认为人的力量很大?命运呢?命运操纵人的一生。”

  “性格操纵命运。”她说。

  我与她坐在喷水泉前,我无言以对。

  “蝎子,”我说,“对不起,我把你牵涉在这件事内,不然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图书馆看书……”

  “在图书馆看书不一定是伟大的事业。”

  “我记得你很喜欢。”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她仰起头,“现在我的兴趣不一样。”

  “你现在想怎么样?”我问。

  “做一个真正的女人,生儿育女,组织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家庭。”她说。

  “我真想不到,”我说,“你会向往平凡的生命。”

  她苦笑。

  “你现在不是跟我在一起吗?”我摊摊手,“有什么不一样?”

  她牵牵嘴角。

  “你要与我正式结婚?”我问,“是不是?”

  她不响,牢牢看着我。

  “我们可以结婚,就在这里,我替你去选婚纱,我们在报上刊登一段消息,通知亲友,如何?”

  “我,结婚?”她问。

  “为什么不?我是新郎。”我说,“如果我娶你,你还有什么疑问?”

  她微微笑,“谢谢你,J,你对我实在是很好。”

  “答应吗?”我说,“快说好。”

  “J,这一阵子你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在短短的时间内失去了两个至亲的友人,又遭到一连串的大事,是以你想以更刺激的事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你要与我结婚。”

  “你几时开始变为佛洛依德大师的承继人?”我问。

  “这是事实。”

  我泄气。

  “将来,”她温柔地说,“等你真正决定要娶我,我们才举行婚礼。”

  “你这么多疑,将来要后悔的。”我恐吓她。

  “或许,因为世上最美的仪式是婚礼,其它微不足道。”

  “你总有些千奇百怪的理论来形容每件最平凡不过的事。”

  “因为我刚来到这个世界,许多事都新鲜。”

  “理论太多。”我批评她。

  蝎子请求我把存折给她,让她调查这件事,只要她可以接触到银行的电脑,款项从什么地方来,在上面地方存入,都可以有分数,运气大佳的话,或者可以知道经受人是谁。

  于是我笑说由她去卖命,而我则躺在安乐椅上享福。

  我问:“是瑞士哪家银行?”

  “瑞士?”她笑,“C级人马想在瑞士开户口?”

  “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自己渺小得象蚂蚁,你知道我是第几级?”

  “你不同。”她决绝地说。

  “嘿,你见过多少男人?你这是林黛玉论调。”

  “也不是每个人可以成为贾宝玉。”她对答如流。

  我伸个懒腰。

  “我们要回家去。”她告诉我。

  “家?我们哪里来的家?”我说。

  “以前的家那里。”

  “为什么?”

  “因为C7住那里。”她说。

  “你已找到他了?”我跳起来。

  “还没有,但有很大的机会。”

  “啊。”我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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