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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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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工作至深夜,珍一杯威士忌加冰不离手,但精神很好。 她说:“明晨我北上圭亚那探访朋友,嘉扬,你可来可不来。” 嘉扬不由得皱起眉头,“我还以为去巴黎。” 珍忽然扳起面孔,“不,我们这次行程不包巴黎伦敦日内瓦。” “是是是,”嘉扬间接认错,“到圭亚那做甚么?” “我猜想你或者有兴趣去参观雨林。” 嘉扬冲口而出:“太好了。” 珍的笑容重现,“那么,早点休息。” “麦可,你也一起来?” “明日我需把底片整理妥当寄返纽约,恐怕要在墨西哥会合。” 嘉扬居然恍然若失。 第二天,嘉扬跟着珍出发。 她们乘一辆小型引擎飞机,航程比想象中长,气流一开始便不稳定,嘉扬觉得辛苦。 珍安慰她:“我讲故事给你听。” “好呀。” “有一个金发美女,在著名大学生物系毕业后便一头栽进热带雨林做研究,再也不问世事。” 嘉扬微笑,这同彭嘉媛一样。 “匆匆十八年过去,她仍然孑然一人。” “但是,生活得毫不寂寞。” “你猜中了,对她来说,时光似凝住不动,她永远那样快活满足,每天追求新学问。” “这故事十分动人。” “我们一会去探访维姬勃朗。” “还有其它故事吗?” “嗯,有一个人,自幼在白人家庭长大,那家人视他若己出,但是他一照镜子,就知道父母另有其人。” 嘉扬抬起头,这是在说谁呢? “他敬爱养父母,功课优秀,又是体育健将,成年后努力追查出身,结果令他震惊。” 是在说麦可吗?嘉扬不动声色。 “他自幼被领养是因为家庭悲剧,他生母遭到杀害,当时他只有一岁,无记忆。” 呵,嘉扬抬起头,这才是他想为受虐妇女做一点事的原因。 “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都是记者的宝藏。” “凶手至今仍在狱中服刑?” “凶手在逃。” 嘉扬震惊兼恻然。 “他一直惊惶,害怕自己也会得到暴力对待。” 可怜的黑麦可。 飞机到了。 研究所人员开车来接载他们,圭亚那是南美洲唯一英语国家,办事比较方便。 吉普车往丛林驶去,空气潮热,鸟啼不绝,嘉扬大为兴奋,雨林是地球生命之源,亿万年来森林呼出的氧气形成大气层,万物赖以维生。 但是人人都知道雨林正在迅速消失,情况危殆。 珍说:“这不是我们今次题目,可置之不顾。” 荧幕中有金发女士迎出来。 嘉扬打量她,今日还说她是美女未免过誉,她的笑容,她的自信,都俱光芒,比起任何美女毫不逊色。 珍笑说:“我给你带来若干女性贴身卫生用品。” “感恩不尽。” “请带这小孩去参研你的实验室,我在此地休息一会儿。” 维姬笑说:“来,嘉扬,跟我走。” 问有否蛇虫鼠蚁出没根本多余,这原是它们的家乡。 没想到维姬的实验室在树顶。 “会不会爬树?” 她帮嘉扬缚上安全绳索。 “多高?”嘉扬抬起头,都看不到天空或树顶,脖子发酸。 “两百呎。” 哗,嘉扬脚都软了,双手颤抖,摔下来一定粉身碎骨。可是既然来了,怎能放弃大好机会,入了宝山如何甘心空手回。 “我与你一起爬,放心,很安全,只有在树顶,才能看到雨林生物世界。” 嘉扬要求:“我同妈妈通个电话才上树。” 维姬肃然起敬,“请便。” 嘉扬掏出卫星电话,拨通,等候讯号。 “呵,”维姬赞叹,“这玩意儿真正先进方便。” 可是,彭太太不在家,嘉扬留言:“妈妈,想念你,我很好,勿念,明天再听你声音。” 维姬笑:“还记得母亲在我们午餐袋里留的便条吗:用功读书,妈妈爱你。” 嘉扬说:“每次离家,都有歉意。” “来,跟我往上爬,累了扬声。” “是。” 维姬这才答:“可是孩子们总会长大飞离旧巢。” 她身手敏捷一如猿猴,攀着尼龙绳往上爬。 在都会中往上爬是令人作呕的一件事,在雨林中往上爬却令人精神爽利。 到了一百呎上空嘉扬已经浑身大汗,气喘如牛,维姬笑笑,扯动滑轮,上升的速度顿时快起来。 空气中充满浓烈香气,嘉扬看到树干积聚的青苔上寄居着硕大鲜艳的兰花,金色的蜂鸟啜吻花蕊,露水像钻石般闪烁。 阳光一道一道似锦缎般透过树林照射到她们身上,嘉扬要到这个时候才记得取出照相机拍摄珍贵镜头。 终于到了树顶,嘉扬惊呼一声。 科学家已在大树顶上铺搭了一座整个篮球场那样大的网伞,维姬的同事在网上走来走去如履平地。 看出去是一望无际的浓密雨林。 维姬说:“从前,雨林覆盖地球上百分之廿四土地,现在只剩百分之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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