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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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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心平气和,婚姻可以维持下去。” 我低下头,“我认为还欠一点点。” “你又孩子气了。” “或许是,我们不必再为这个问题争执,既然双方决定和平解决,再好没有。” 会谈结束,心如止水。 我与上司联络过,下个月复工。 意外过去,生活如常,不知恁地,闷得要死。 黄昏的时候,孩子们终于寻到车房,我发出呜呜的紧急警报声,他们欢呼,知道找对了地方。 弟弟跑出来问:“这是什么?”拿着黑色的塑料碟子。 “软件,”我说:“是老式计算机的一种零件。” “不,”丈夫说:“是唱片。” 我说:“老天,连我都没见过。” 弟弟说:“我要继续努力,不能让妹妹得胜。”他跑开。 丈夫接过:“至少有五十年历史。” 我看着碟子上陈旧的卷标,《渴睡的礁湖》?这是什么鬼? “一首歌。”丈夫答。 我笑出来,“一首歌叫《渴睡的礁湖》?品味惊人。” “他们那时候的歌名的确好不骇人,我记得有一首叫《我在欲火中》,又有一首叫《你认为我性感吗》?” “哎呀呀。”我掩住嘴。 丈夫忽然握住我的手,“如果我们可以什么都谈、何必分手?” 我温和地说:“保证不到三天又会吵起来,我们不是同路人。” 他颓然。 我把唱片搁一旁,“能不能弄部机器来听一听?” “要到古玩店去找。” 忽然听得孩子们大叫:“找到了找到了。” 我立刻站起来,“游戏完结,我要去颁奖。” 走到车房,只见弟弟手中高举一锡包,妹妹跳跃着去抢。 骤眼看的确很像,但是走近就觉得那包裹太大,约莫有二十公分乘十二公分。 我笑,“这是什么?继续努力,不是它。” 弟弟把包裹一手扔给我,又去找。 我把那包包拿在手中,心生异样之感,秤一秤,又不太重。 “在哪里找到的?” 妹妹指一指。 啊,这不是我的车子?车头凹扁,毁坏严重,一扇门落了下来,夹层破裂,孩子就是在那里找到锡纸包。 我问:“你们割破的?” “反正是废物,”弟弟说:“我们获奖心切。” 谁把这包东西放在那里?不是我。 它是什么? 我把它拿到睡房,缓缓拆开。 包裹做得极仔细,总共三层,拆到最后,是一个纸盒子,上面印有朵朵的玫瑰花,美丽精致。 这到底是什么?从没见过类似的东西,但可肯定不是危险品。 盒盖还没打开,已闻到一阵香味。 这种味道非常陌生,十分甜,十分馥郁,缈缈然自盒内钻出,似勾住我的灵魂。 我顿时失魂落魄,手颤颤打开盒子,盒子内还有层白色透明的牛油纸隔注。 牛油纸上面烫着金字:方氏糖果厂。 糖,什么糖是这样子的? 掀开薄纸,放到鼻端一闻,香入心脾,忍不住取过一块放入嘴里。 即使是毒药也不怕了。 糖一入嘴即化,钻入味蕾,如丝绒般滑溜甜美,奇怪,这滋味似曾相识。 谁把这糖果放在烂车的门内? 像是知道,又不十分记得起来。 整个人如堕入破晓时分,似有一丝金光透入浓雾,但竭力却看不清楚。 忍不住又吃一块糖,这一小盒子容量不大,可不经吃。 就在这个时候,片断记忆忽然浮现,我知道它是什么了,这种糖叫巧克力!因可可绝种而停止生产。 方中信,有一个人叫方中信,他是糖的主人。 我用手掩住嘴,方中信,我霍地站起来,是他把糖藏在那里,他死心不息要对我好,即使我来到另一个世界,他还设法照应我。 我都想起来了,是糖唤回记忆,不不不,不是,是纳尔逊,他暗中使了手脚,保留我的记忆,瞒过他的同伴,迫我出院,全人类只有他知道我保留着前世的记忆。 我恐慌,四肢冰冷,不知把这些非法的记忆收在什么地方才好,心突突的跳,半晌回过神来,才觉得心如针刺般痛。 纳尔逊说得对,这些记忆对我无益。 夫人也这么警告过我,是我苦苦哀求他们让我保留回忆。 我凄酸的想,不要后悔,千万不要懊恼,小心翼翼地看护这些珍贵的记忆。 我握紧双手,开头不晓得该怎么做,过了半晌,镇静下来,捧住巧克力糖深深嗅一下,收到抽屉里。 纳尔逊终于答允我的要求,或许出于同情,或许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他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微笑,他同他爹一样活泼机智,父子同样是了不起的人物。 孩子们这时闯进来,“唏,终于找到了。”手上高高拎着铜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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