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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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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斐双臂抱在胸前,嘲笑自己:怎么同这样的人订的婚,祝志新同长臂猿好像只差一个染色体。 她长长叹息一声。 足足耗了一个小时,大约是邻居不胜其扰,通知管理处,门房上来干涉,费了点唇舌,把他请走。 祖斐苦恼地松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拉开门,发觉门角一堆烟蒂,昨夜由祝志新留在那里,祖斐叫女佣清理掉,总得有人有公德心。 酒醒了他就不会再来。 一个人在不得意的时候,自暴自弃,所作所为,总有丁点怪诞。 清醒后也许他会比谁都后悔。 是什么缘故呢?多年前祝某上来按铃,也曾使祖斐觉得快意,难道人的分子也随时间不住改变,是以过去的温柔与尊重会得消失无踪,而重新排列的原子又对另一人发生兴趣? 这种现象,俗称变心。 祖斐变了心。 她甚至不想与祝志新多说一句,她根本不记得他们之间的往事,那已是玄武纪时代的历史。 祖斐不相信她可以做得那么残酷、决绝、英明。 会不会是终于长大了? 为这个转变,祖斐怅惘良久良久。 女佣上来的时候,祖斐吩咐她以后多做素食。靳怀刚对她的影响不是不大的,她愿意模仿他的生活习惯,在她眼中,怀刚总要比普通人略胜一筹。 他虽然没有作出任何应允,但届时他一定会有所表示。 祖斐希望两全其美,他可以说服程作则教授让一个外人加入他们的大家庭。 只要怀刚开口,她愿意追随他。 祖斐“嗤”一声笑出来,真是难得的,情怀居然回到十年前去。 沈培在中午时分上来看她,顺便陪她吃饭。 一进门便问:“有消息没有?” “哪一类消息?” “旧的已去,新的可来?” 祖斐犹疑,不知说还是不说。 沈培观其气色早已猜到,“他出来了是不是?” 祖斐索性说:“我借了一把鬼斧,劈开石头,他便跳了出来。” 沈培啼笑皆非,“我看你还是快快上班吧,免得思路如野马脱缰闯出祸来。” 祖斐喝着咖啡,低头沉思不语。 “下次再要我陪你疯,尽管说出来,我乐意奉陪。” 祖斐赔笑。 门铃响,祖斐一怔,不晓得靳怀刚可打算见她的朋友。 沈培是个机灵万分的人,立刻转过头去,预知有好戏上场。 她没有失望。 进来的正是靳怀刚。 祖斐只得循例为沈培介绍,却发觉沈培瞪大眼睛看着来客有一刹那失神,她随即恢复平常神采,与他握手,祖斐暗暗纳罕。 怀刚落落大方,与沈培客套熟络地应酬起来。 祖斐很放心,怀刚是位保证不会失礼的男伴。 他们说到花,沈培问:“靳先生在什么地方找到名种?” 怀刚笑,“我喜欢园艺。” “我们都没有见过这些奇特品种。” “那是因为空气受到污染,种植比较困难。” “那株像铃兰似的叫什么?” “天使的铃铛。” “这盆呢。” “天使的星。” 祖斐心中有数,这一系列白花,都属于天使。 “靳先生,你到底来自哪一个国家?” “祖斐没同你说吗?” “啊?那一定是她没告诉我。” 沈培以熟卖熟,稍越礼貌雷池,努力寻根问底。 “猜一猜。” “提供些暗示。” 祖斐也太想知道,是以没有替怀刚解围。 “那里花卉遍地,空气清新,人们喜欢午睡。” 祖斐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科学还可以那么进步。 “男女平等,热爱和平,友善可亲。” 祖斐又想,是吗,有那么好吗,没有夸张?他们并不见得对她怎么好。 沈培用心听,“我知道了,是峇里岛。” “不。”怀刚微笑。 “这种世外桃源为数不多,若不是大溪地,就是东加群岛。” 祖斐知道不是,但不去扫沈培的兴。 “下次再猜。” “有没有更多提示?” “不成问题。” 沈培总算转过头来,“祖斐,我想请你们吃饭。” 怀刚笑:“今天不行,我的教授今天请客。” 祖斐一怔,难道程作则回心转意了? “那么周未,靳先生一定要赏面。” “好的。”他站起来,“祖斐,我晚上来接你。” 祖斐并无机会发表意见,但是她没有异议,以后都不会有。 靳怀刚甫出门,沈培立刻说:“唉呀,竟被你找到了他。”语气中约有十个惊叹号。 祖斐微笑,沈培的学识修养都为好奇淹没,她对姐妹淘伴的过分关怀竟与老式女子无异。 “难怪你为他着迷。” “着迷?” 祖斐摸摸面孔,“我着了迷吗?” “当然你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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