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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得太多了,这个时候,最好喝一杯清香有果子味略带甜味的白酒。

  谁知领班走过来说:“方小姐,最后一瓶刚刚售出。”

  祖斐呆呆地看着他,真不是吉兆,要什么没什么。

  “方小姐,喝别的好吗?”

  祖斐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只朝领班直视。

  领班益发歉意,欠一欠身。

  怎么迷信起来,祖斐连忙说:“给我一个覆盆子冰淇淋。”

  领班退下去。

  她兴致索然地低下头。

  可是没到一会儿,领班笑容满脸地捧着酒走过来,“方小姐,这是靳先生请的客。”

  祖斐答:“我不认识靳先生,”

  领班一怔,“但靳先生说,见你想喝,特意让出来,只不过他已经喝了半瓶,希望方小姐不要介意。”

  “哪位是靳先生?”

  “他付帐后先走了。”

  谁,谁那么客气,谁那么好风度。

  酒香已经钻进鼻子,祖斐不顾三七二十一自斟自饮地喝将起来。

  “祖斐。”

  她抬起头。

  是沈培,“我猜到你在这里。”她拉开椅子坐下来,“大姐叫我看着你些。”

  祖斐点点头。

  “我与郑博文通过电话。”

  谁知祖斐一听这话,顿时变色,马上不客气地责备沈培:“你也太爱管闲事了。”

  “祖斐——”

  “我不会原谅你!不用多说。”

  “祖斐,你再也没有亲人了。”

  “你还有没有通知祝志新?照你这种逻辑,千万记得叫他来凑凑热闹。”

  “我不与你计较,你心情不好。”

  祖斐紧闭着嘴唇,不出声。

  “老郑明天会来看你。”

  祖斐不作一声。

  “我知道你好强,怕别人说你向老郑乞怜,但是祖斐,了解你的人自然知道你,不了解的人,你管他放什么屁。”

  祖斐问:“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越帮越忙?”

  “总比袖手旁观的好。”

  这倒是真的,这种人也不是没有的,一样是阁下的至亲:隔岸观火,推倒油瓶不扶,边看热闹边拍手笑着称妙。

  “沈培,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郑博文于事无补。”

  沈培一扬手,叫杯威士忌加冰,有点光火,但按捺着不出声。

  祖斐终于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见人。”

  “我送你回去休息。”

  “郑博文可能在谈恋爱,可能在发展事业,何必打扰他,他勉强地来了,没有意思。”

  沈培召侍者付帐。

  “方祖斐,简直不懂如何形容你,一年内你可以出尽百宝为公司的营业额增加百分之三十,但,你的感情生活却安排得一团糟。”

  祖斐傻笑,一整天没吃东西,喝下半瓶酒,她感觉略见迟钝。

  “对异性,你不够顽强,不够进取,不够主动。”

  “沈培,你趁我病,取我命。”

  “好,我闭嘴。”

  沈培与祖斐站起来。

  祖斐说:“且慢,我不回家,陪我去买鞋子。”

  “出院后定陪你去。”

  “我可能永远出不了院。”

  “祖斐,你再不听话,我叫周大姐来。”

  “我肯定大姐会帮我挑七十双新鞋。”

  沈培拿她没法,只得与她走进附近鞋店,祖斐一坐下,便请售货员把“所有的红鞋拿出来”。

  她轻轻同沈培说:“最恨黑鞋,中小学永远只有棕黑两双鞋子替换,直穿了十二年,进了书院,以为挨出头,母亲故世,谅谁都没有心情穿红鞋。嘿,今日可以放肆一下。”

  沈培既好气又好笑,“上班为什么不穿?”

  “因为同工同酬的男同事也不穿。”

  店员将鞋子一列排开。

  连沈培都觉得可爱,买下两双。

  祖斐专心踏进鞋里,细细在店堂中走了一遍,才坐下来。

  这些日子她赶工作忙得神经衰弱,时常搞错脚的尺寸,明明五号半,说成五号,不合穿,白搁一旁。有次沈培诧异地问:“下次你不会告诉人你只得十八岁吧?”

  这次一定要慢慢试,理智地宽裕地,像寻找配偶。

  半小时后,祖斐终于肯回家了。

  沈培同她说:“明天与你通消息。”

  祖斐点点头。

  回到房中,她打开鞋盒,取出一双玫瑰红麇皮高跟鞋穿上,站在露台上,呆视海湾,直至夜色渐渐合拢。

  电话铃响起来。

  祖斐知道这是郑博文。

  “祖斐,”果然是他,口气如履公事,“沈培说你身子不大好,没有大碍吧?”

  “小手术而已。”

  老郑笑:“我一直知道沈女士的话可以打七折。”

  祖斐不出声。

  “你若有空,最好到第一银行去一趟,那笔存款不必再拖,签个字,分了它多好,我想改买纽西兰币。”

  祖斐平静地答:“一定,我明天就去。”

  “还有,祖斐。”他咳嗽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请说。”

  “那套音响,呃,你一向说听不出有什么分别,虽然当初是你置的,但,祖斐,你很少用,而我又留下那具电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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