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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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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含泪说:“小山说他从来没有爱过第二个女人!他爱的只有你,即使你象一块冰,永远不解风情,他爱的还是你,他敬佩爱慕你,倘若小山这样对我,死了也是值得的,陈太太,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我打断她,“我的情欲没有你们这样旺盛,对我来说,两性之间的文明始终是一夫一妻制,对我来说,陈小山死了已经很久。” 但是我心头忽然一热,鼻子一酸,眼泪不住淌下。 “你真是一个骄傲的女人。”露露说。 “是我的骄傲害死了陈小山?”我说。 “为什么不是?他爱你,你不能满足他——” “崔小姐,你来自一个封建的社会环境,那里的风气同我们这里不一样,请不要意图探讨我与先夫之间的关系。” “小山说过你永远不肯好好同他说感情上的事。” 我站起来高声说:“陈小山已经故世了。” 老李过来,“什么事?” 我低下头,“对不起。” 崔露露说:“我这次卖了房子就不再回香港。” 我看着她,叹口气,她当然会再回来无数次,登台演唱、录唱片,做生意……她那样说不过要我原谅她。 我说:“我有点事,我要先走一步。” 她叫住我。 我转头,“你已经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好舒舒服服地睡觉了。” 老李偕我离去。 他说:“好美的女人。” 我不响。 “象只狐狸。” 我忍不住白他一眼。 “陈先生好风流。” 我“霍”地转过身子看牢他,满面怒容,老李一呆,然后忙不迭道歉。 我叹口气,他以为我不在乎,在这种事上,全世界女人的反应都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分别只在涵养功夫深浅与反应安排是否得宜。 “你还想说什么?要不要加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李后悔得出血,“对不起,无迈,对不起。” 不知自什么时候开始,他已叫我的名字,而不是陈太太。 “她说的一切,你都听见了。”他摇摇头。 “每个女人都爱他,除出他的妻。”我讽嘲地说。 老李诧异地抬起头来,“除出你?我不会那么说。” 我看着他。 “你瞒谁?瞒你自己?当然最爱他的女人是你。不然你干吗忍他十五年,到现在又苦苦为他留下一脉香灯?” 我如遭雷击地看着老李。 “你爱他还胜过爱自己,他们不同,他们到要紧关头,总是先救自身,无迈,不必骗你自己了。” 我脸色转白,背过身子。 “他们是你老朋友,不忍拆穿你,我不同,我只是你的雇员。” “我们回去吧。” “自然。” “老李,替我们再物色一层房子。”我疲乏得全身无力。 我蹒跚地走回家休息。 §第七章 离家出走 司徒带文件来找我签。 我顺带问他:“老李叫什么名字!” “精明侦探社的东主,当然叫李精明。” 我笑出来,“象个小学生的名字。” “但我们都做过小学生。”司徒很有深意的说。 “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有许多美德。”我说。 “他是老朋友了。” 过一会儿司徒问:“银女没有向你提出具体要求?” 我说:“大概就快了。” “你打算怎样?” “是应当赔偿她,事先答应过的。”我说:“不然她干吗留下来?她并不在乎这个孩子。” 司徒沉默一下,“也只好这样。” “怕只是怕她左手收了钱,右手递给尊尼仔。” 司徒微笑,“不会。” “不会?” “尊尼仔那一班人永远不敢再来见王银女。” “为什么?”我瞠目结舌。 “老李运用他的关系,使尊尼仔在路上‘滑了数?’,摔得眉青鼻肿,发下毒誓,如果再来打扰你们,他自废双臂。” “什么?”我张大嘴。 “他自己走路发软蹄,怪得谁?”司徒悠悠然。 “这事可不能给银女知道。”我说。 “谁说过她会知道。”司徒说。 我呆呆地看着司徒,男人在外头做些什么,女的真的没头绪,单看这个例子就可以知道,我还不是普通女人,更别说那些家庭主妇了。 “不过你还是得当心,”司徒拍拍我手,“银女身旁的牛鬼蛇神可多着呢。” “司徒,”我很感动地叫住他,“司徒,多谢你为我担心,而其实一个女人到了望四的年纪,总有办法保护自己,人老精,鬼老灵,即使我告诉你,我是一只小白天鹅,你都不要相信我,看到今年选出来的香港小姐吗?我可以做她的妈妈。”我唏嘘。 “胡说,即使她们是花样的年纪,你还是有你的一切,你是著名的妇产科国手,你有风华,你有智慧,还早着呢,无迈,你还要恋爱结婚。” “别诅咒我,”我笑出来,“恋爱结婚?吓死我。” “怎么,你不希望再组织家庭?” “不了,太浪费时间感情。”我发觉同司徒我才能好好地诉说出来,同季康则不能。 “季大夫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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