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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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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我肯定的说,“就在这几天内。” “那不是好消息?”永亨笑道。 “不,不是好消息。”我侧起头,“她很伤心。” “那是可以预料的,”永亨说,“梅令侠终于跟殷瑟瑟结婚,马大受的打击一定很大,不过感情上的创伤是很容易恢复的。” “永亨,我想到碧水路去一次。” “屋子空置,没有人,你去做甚?” “我想去看看。”我怔怔的说。 “好好好,陪你到郊外散散心又如何,”他顺着我,“你够精神吗?” 碧水路殷宅装修了一半,没有人付账,所以工程停下来,老屋子看上去更像颓垣败瓦。 我不忍心,“永亨,看看由哪家装修公司负责,叫他们完工,我来付这笔账。” “是,小姐——”他立正敬礼。 “永亨,你越来越坏了。” 我与永亨缓缓走遍房子,非常感慨。试想一男一女兴致勃勃的搬进来,屋子还没装修好,他们已经拆开。 我犹疑的问:“令侠回去瑟瑟身边,是因为她的钱?” 永亨沉吟一下。“一半一半,他们两个人一直很谈得来。” “你总是不肯说人一句坏话。”我抱怨。 “我帮着你骂他诋毁他,你还会看得起我吗?” 我笑了。 我站在睡房露台上往下看,窗口对牢水池。 “本来殷若琴要我住这一间房间。”我很感慨。 “你到现在还不肯叫他一声父亲。”永亨无奈。 我凝视水池,青苔似乎更绿更腻更脏。 慢着!那浮着一大块灰色是什么?我的心一紧。 我转身,推开永亨奔下楼去。 “哈拿,你别走得那么快,哈拿,你小心一点……”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跌了一交,永亨急急扶起我,“怎么?你看见什么?”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我恐惧的抬起头来,“永亨,水池里!” 他拉起我,也顾不得我手脚擦破油皮,便与我一起向水池奔出去。 他用竹枝打开青苔与落叶,我先看到一滩瘀红的血浆,随着是一具灰色涨大的尸身,我惊怖至不能做声。 “亚斯匹灵!”我尖叫着退后几步,“亚斯匹灵!” 我睁大眼直视,亚斯匹灵的头部被轰去一半,血肉模糊,原来它死在这里。 怎么会?它并没有来过碧水路。 我看向永亨,双眼要喷出火来,“梅令侠!”我自牙齿缝中迸出这几个字来。 “哈拿,我去叫杂工把它捞起来。”永亨很镇静,他取出手帕印一印额角的汗。 我挣脱永亨的手,“一眼还一眼,一牙报一牙,是梅令侠,他杀死我的亚斯匹灵。” 永亨大喝一声,“是又怎么样?你要杀死梅令侠为它报仇?最近你怎么了?仿佛有一朵火在你心中燃烧,令你做出许多反常的举止来。” “他没有人性,永亨,他没有人性。”我混身发抖。 永亨喃喃说:“幸亏死在这里的是狗,不是人。” 我们离开碧水路。 永亨把我送回家就转头去找梅令侠。 坐在家里,我的心突突地跳,几乎从口腔里跃出来,我冒汗、惊怖,不能出声。 我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我憎恨梅令侠,我要杀死他。这一刹那如果他在我面前,我用棍子就可以打死他,他的所作所为把我血液内的兽性完全激发出来,我不会饶他,我发誓不会饶他。 永亨回来,他坐在我面前开解我。 “……它不过是一只狗。” 我流下眼泪,复仇的眼泪是炙热的。 我间:“是他干的,是不是?” 永亨点点头。 “他回来等它,可怜的亚斯匹灵一直在这里附近徘徊,他使人捉了它,打死它,把它抛进水池里去。他也恨那座大宅,因为他白白在屋子里住了那些年,他舅舅什么也没留给他,这个心理变态的贱人,他稍有人性,都不会对那么可爱的动物施辣手。” 永亨转侧了脸,我有种感觉他在强忍着笑。 我气愤到肺叶要炸开来,握紧拳头,“你胆敢笑!” 他叹口气,“你们两个人都幼稚得要命。” 我嚎叫起来,“什么?你竟把我与那凶手相提并论?” “他到现在走路还一跷一跷,亚斯匹灵是只危险的动物,给有关方面抓到也有可能要人道毁灭。哈拿,过去的事不要再计较,马大的下落还不明不白,我们别节外生枝。” 我怨怼的看着永亨,“你根本不了解我。” “我了解。”他说,“我实在是想化解你们之间的恩仇,都是一家人。” 我的亚斯匹灵,我凄苦的想。 “看我买来什么。”他到门口抱只笼子进来。 我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冷如冰山的说:“我这辈子不会再养狗。” “知妻莫若夫,我早料到你会说这句话。”他笑着打开笼子,“不是狗。” 一只刚睁开眼睛的乳灰色小波斯猫蹒跚地自笼子里挣扎着走出来,碧蓝眼睛,圆面孔,可爱得不像话。 我仍旧板着面孔。 永亨自说自话,“叫什么名字呢?叫露斯?叫幸运?” 我冷笑一声,不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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