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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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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别急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天真得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 我抬起头,“这件事可以结束,但不是以这种方式,马大是最脆弱的一个人,她受不起这种打击。” 妈妈说:“等马大回来,我会把梅某叫出来对质。” 马大没有回来。 我们在家坐了七大,日日夜夜担惊,只要门外有一点响,便扑出去开门,但马大没有回来。 每天早上我都同妈妈说:“妈妈,我可有白头发?人家伍子胥一夜白头。” 妈妈把梅令侠找来追问,他也急,搅不清马大葫芦内卖的是什么药。 妈妈问:“你走的时候她怎么说?” “是她叫我走的。”他一副委屈相。 我骂:“她叫你跳楼你跳不跳?” 妈妈白我一眼,又同他说:“她有没有说要一个人留在欧洲再逛逛?” “我怎么知道她爱不爱逛?”梅令侠还嘴硬。 妈妈沉下脸,“我女儿不见了,你也没好日子过,我会通知警方,出动国际刑警去找她回来,这么大一个人,你以为我会让她失踪?况且她还怀着你的孩子,都六七个月了。” 我忍不住又骂,“你舍得她,也该想想孩子,倘若孩子有什么损失,你于心何忍。” 他低下头,软弱了只有一刻,立刻又硬起来,“孩子是她要怀的。” “你们别用旧礼教的大帽子来压我,我问心无愧,我不怕。”梅令侠说。 我睁大双眼,我服了他,他还口口声声说没有罪,这笔错帐究竟要算在什么人的头上?难道是我跟妈妈? 妈妈挥挥手,“叫他走吧,他实在不知道。” “妈妈,”我走前一步,“他说他下个月要同殷瑟瑟结婚。” 妈妈疲倦的抬起头来,“我阻止不了他们,他说得对,确然不是他的错——” 连梅令侠都露出意外之色。 “——马大没能看清楚一个人,赔了夫人又折兵,是马大的错。”妈妈用手托住头,不再言语。 梅令侠移动双腿,刚想离开,说时迟那时快,亚斯匹灵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敏捷地翻扑上去,“胡哇”一声,紧紧的啮住他的大腿。 我吓得呆住,是梅令侠倒在地上痛楚的嗥叫声把我惊醒,我扑过去扶起他,只见他左腿血流如注,亚斯匹灵得手后还不离开,狂性大发,露着兽齿,双眼紧紧瞪牢梅令侠。 “快报警,”妈妈叫,“叫救护车,伤口非同小可。” 我抛下梅令侠去打开门,“亚斯匹灵,快逃。” 它似通人性似的,在我腿畔擦身而过,飞扑下楼,去了。 救护车到达时,梅令伙已经昏厥过去。 我硬着心肠由护理人员把他接去医院,也不通知殷瑟瑟。妈妈维持沉默,我却觉得亚斯匹灵真是只义犬。 英姐来洗去地上血渍,淡淡问我:“死不了吧?” 我冷笑,“这种贱种,怎么死得了。” 妈妈说:“过几天再没马大消息,我们去报警。” 马大一直没有消息。 母亲一日比一日憔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跟永亨联络一下,叫他帮帮忙。” 我深深叹息一声,只好打电报到橡胶园去。 永亨是第二天早上赶到的,我见到他,再也忍不住眼泪,便当着他哭起来。 妈妈迎上来,看到永亨,也似放下心。 永亨责备我们,“到如今才通知我。” 他把一张报纸搁在我们面前。 报上端端正正刊登着梅令侠殷瑟瑟的结婚启示。 我如被仇人在大庭广众之前掴了一巴掌似的,面红耳赤,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弹跳,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急急掩上脸。 永亨又问:“报警没有?” 我点点头。 他放下公事包,“我现在去看梅令侠。” “我也去。”我呜咽说。 “你坐家里,我一下子就回来。”他按上我的手,匆匆又出门去。 母亲接着我,“他一来我就似吃下定心丸。” 是的,永亨的镇定、冷静,都影响我们的情绪,使我们安心。我与母亲多日来第一次宁神。 老英姐在一旁自言自语,“昨天电报才去,今日人就到,殷少爷真是没话说。” 我说:“他才不是殷家的人,姓殷的没有这样的好人。” 永亨去了半小时就回转,英姐递毛巾给他抹脸,他也不客气,坐下据案大嚼。 妈妈问:“怎么样?” “亚斯匹灵咬得他好惨,缝了十余针,”永亨说,“据说伤口看见大腿骨。” 我很痛快,咬得好,是要这样。 “狗呢?”他问。 “逃走了。”我说道。 永亨板着面孔,“你可知道沙皮狗可以咬死人的?” “不是我纵容它咬梅令侠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不信你问妈妈。” “动物与它的主人有某一个程度的心灵沟通,你可以下意识地控制亚斯匹灵行凶。”他看着我。 我没好气,“是,我是个懂得运用脑电波操纵动物行凶的妖女。” 永亨笑,“我有那样说过吗?” 我哼一声。 “你把亚斯匹灵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他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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