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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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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恭喜?“加薪水?” “装羊。”郑医生笑骂,“一切都登在报纸上,清清楚楚。”她将一张报纸摔过来。 我低下头,一眼看见斗大标题:朱雯定下月嫁宋姓医生,近日忙缝制婚纱及筹备酒席。 还有一张我与她合摄的照片。 我脸色发紫。这,这,这从何说起? 郑医生问:“没有这件事?” 我说:“绝对没有。” “那么这消息是如何传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拿着报纸,手簌簌的抖。 “你要叫你女朋友说话小心点,专业人士要有职业道德,你的名字老与这种绯闻连在一起,于名誉不太好。别以为只有女人才得注意名誉,男人也一样,这样下去,恐怕没有好的女孩子敢近你的身。” 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千万别以为明白你的人总会明白,天下明事理的人极少极少。”郑氏停一停,“这次你付出的代价可大了。” 这是金石良言。 我问:“我能做什么?” 我又问:“我能做什么?” “做什么?千万记得什么都别做,事实胜于雄辩。” “可是人家会误会我——”我着急。 “人家不会老记得你。”她笑着拍拍我肩膊,“幸亏如此,不过这一两天,也够你受的。” “教我怎么应付?” “不要解释,人家问你,你装没听见,这就没事。” “不大好吧。” “你听不听?不听就别请教我。” 我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赶快抓一只浮泡再说,当然言听计从。 这一个上午,大约有二三十人对我的“婚事”表示兴趣。 他们的意见纷坛: “以后看电影不用票子了。” “朱雯真人美不美?有人说她怪瘦小的。” “据说她的财产是八位数字。” “宋医生很快会自己开诊所吧?” “你们真的是青梅竹马?” “婚后朱雯会不会息影?” “恐怕是宋医生息诊吧,哈哈……” “什么地方渡蜜月?不会在香港请喜酒吧,客人那么多,怎么会没挂漏?” “要多少个孩子?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新居布置在什么地方?都是同事,别忘记请我们喝杯咖啡之类。” 我索性戴上口罩,遮去一半面孔。 抽空打电话给朱雯,她的佣人居然说:“小姐不在。” 我咬牙切齿说:“告诉她我是朱星路医生,我不是记者。” 佣人去了一会儿,回来说:“小姐约你今晚七时见,她在家等你。” 也好。我摔下电话。 那日上午浑浑噩噩,我都不晓得怎么过的,只觉得气,被人不清不楚的利用,即使那人是美丽的朱雯,仍忍不住气恼。 下午我没吃饭,就进病房见董言声。 只要对牢她的时候,我才可以有些少宁静。 刘姑娘正在喂她吃东西。 我说:“让我来。” 刘姑娘也不例外,她问:“下个月做新郎倌?” 我说:“出去。” 她吐吐舌头,离开我们。 我说:“言声,我有说不出的衷情,我真倒霉。报上说我要结婚,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 董言声既无声亦不言。 我把一碗饭喂完,替她擦嘴巴。 “你最好,”我说,“你没有烦恼。” 我把她移到露台上晒太阳。 我说:“你看太阳多好,简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们蚤子。”我呼呼笑起来。 董言声有点渴睡,我替她盖上薄被。 或是打网球,我想。冬日的太阳天最好打网球。 而夏日的太阳天最好躲在屋里饮冰。 凡是有太阳的日子都不是适合工作的日子。 “宋大夫。” 我抬起头,是董太太。她那带苏州口音的粤语嚅嚅地有说不出的悦耳,但除非言声痊愈,否则她声音中不会带有欢愉之意。 她替言声整理头发。 言声睡着了,像只小猫,根本不管这些,天有没有塌下来她也不相干。 “宋大夫你要成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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