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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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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默的面孔秀丽到极点,原伸出手,轻轻地泼开她额角上一络头发,思潮似回到他俩较年轻美好的岁月里去。 他喃喃地说:“好好睡一觉,你需要休息一段长时期,在我们这里,空气的温度与湿度都调节恰好处,长睡的人,无嗔无爱无欲,故此也不会老,现在,你所憎恨的人已经不存在,你的心情平静安乐,不再烦恼,你的愿望已经达到。” 原仰起头,长叹一声。 这时,他背后响起轻轻一声咳嗽,是七号来了。 原氏把女郎交到它手中。 他吩咐它:“把她安置在时间的荒原一室,给她最好的照顾,别忘记她是曼勒的客人。” “是,原医生。” 原氏又叹口气,把W羁留在曼勒,第三世界恐怕会得太平一段时间,抑或,这只是比较大真的想法,因为去了一个W,另外又有无数个W会窜出来? 七号在门口迟疑一下,“原医生,她该睡多久?” 原苦笑反问:“一个人要多久才能淡忘憎恨?” 七号不加思索,“有时永不,有时三五七载。” “那么,我们每隔三两年测试她的脑电波。” “是,原医生。” “我倦了,我也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几时唤醒你?” “两个小时之后。” 关元之自然不知道在曼勒发生的一切事故。 三号对一切守口如瓶,不会,也没有必要告诉元之。 那一日,元之循例到庄家作客。 庄老太并不笨,当然早已发现关小姐并没有意思来霸占她的家,而且,也觉察到,即使求她,人家也未必肯久留,不禁为前头的愚昧羞愧。 元之对他们仍然那么亲切。 “听允文说,你将有远行?” “是,”元之笑答,“一切要从头开始,我打算念大学。” 庄母说:“女孩子总要嫁人,你打算读到几时?” 元之笑,“读到毕业再说。” “听人说,大学是物色对象最佳地点。” “我也听过这个讲法。” “关小姐,那你就要好好睁大眼睛仔细找才是。” “我省得。” “踏足社会之后,就没有什么好人了,光怪陆离,牛鬼蛇神,什么都有。” “是,我明白。” “不管你们新一派怎么样想,女孩子至要紧嫁得好,丈夫疼你,胜过其他。” 元之唯唯诺诺。 “不过经济也要紧,”庄母叹口气,“你看我媳妇多苦命,挨了那么些日子,刚好些,她又不在了。” 元之连忙顾左右。 庄母忽然说:“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 “请说。”元之含笑。 “珠儿为何老叫你妈妈?” 元之笑意更浓,“她喜欢我。” 庄母半信半疑。 梁云一见元之便抱怨,“好端端,读什么书,离我们那么远,一年见不了几次面。” 元之微笑,这口角,活脱就是读饱了书不知别人对知识饥渴的说法。 梁云又说:“拔一根毫毛,足够捐十个八个博士学位,何用坐言起行,寒窗数载,亲身体验。” 吕一光在一边劝:“元之喜欢。” 梁云一味不舍得,“都超龄了,还念什么。” 元之微笑,“也许我不是那块材料,一个学期就打道回府。” 梁云口不停,直泼冷水,“毕业都三十岁了。” “不要紧,我会活到六七十岁,还有三分之一世纪可以享用学来的知识。” 这次梁云也只得笑。 吕一光说:“我们应当庆幸元之可以重拾正常生活。”元之感激吕一光。 她希望顺序开始,像所有其他年轻人一样,进大学,在学习当儿,也参加舞会,结识异性,享乐、恋爱,甚至失恋,稍后才结婚,组织家庭,建立事业。 千万别一开始就已经是两子之母。 或是刚恢复知觉就发现自己是残花败柳。 “哪家大学?” “三号会替我安排?” “啧啧啧,作弊。” 元之咧嘴而笑。 一光扬起一条眉,“元之,你真打算那样做?” 元之尴尬,不予回答。 梁云拍手,“届时不知哪个考试局的电脑会出毛病,硬是记录关元之是个优异生。” 吕一光拼命摇头。 元之一抵大学城,就知道她会习惯那里的生活。像一般富家女,人未到,公寓已经置下,司机、车子、家务助理,都跟在身边。 同学们都知道东南亚颇有名气的镇亚重工承继人在他们学校里念英国文学,不过日本三菱的小主人,以及中东某阿拉伯小国王子也是他们的同学,见怪不怪。 一个落雪天,元之由司机载着上学。 司机喃喃说:“天呵,这活像西伯利亚。” 在风雪中,元之看到一位年轻人在路上拉紧衣襟踽踽而行。 她吩咐司机停车。 她按低车窗,“请问是哪一间学院的同学,载你一程可好?” 那年轻人闻声转过头来。 呵是剑眉星目的一位男生。 他走近说:“我叫李永生,莱斯学院机械工程科硕士生。” “上车来可好?”元之诚恳地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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