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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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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壮抬起头来,“孤儿寡妇,有什么好想。” “你别说得这样惨可好。” “如果没有这双手。”她看着自己十只手指,“早已睡到坑沟里。” 志高微笑,“所以给你这双手呀。” “志高,你真够励志。” “我叫司机买了两斤片糖来,你们轮流用来浸浴,可以止痒。” “终于用到土方。” 一会儿维平与维扬起来了,仍然在客厅追逐,保母捧出西瓜来大家吃。 子壮回答志高刚才的问题:“我会努力工作,好好带大这几个孩子。” 志高接上去:“期间,有约会不妨去,有人求婚不妨考虑。” “多谢你如此看好我。” “这个社会现实,你有孩子?又不用别人抚养,你有前夫?他又不是不能见光的人物,放心,你丝毫没有贬值。” 子壮说:“你这张笑脸非比寻常,是什么缘故?” “因为你回来了,因为大家都熬过难关。”志高说。 稍后,朱友坚上来探访子女,志高识趣告辞。 “你留下吃晚饭吧,我与他没有话说。” 志高摇头,她已经介入太多,应尊重别人空间。 在车里,志高的手提电话响,“邓小姐,我是凯菲,陈先生找你,可以把电话号码告诉他吗?” “可以。” 五分钟后,电话来了,陈永年愉快地问:“车子在什么地方?我来接你?” “去什么地方?” “请到舍下来吃碗面。” 志高说出她车子位置。 “驶进康乐道,一路走,到与欢逸路交界,转左,进平安道。” “像足卫星导航呢。” “看到一幢旧房子的时候,驶私家路进来,我在楼下门口等你。” “稍后见。” 车子愉快地朝近郊驶去。 他性格真正潇洒,叫志高钦佩,同他比,志高只是不落俗套而已。她的便服往往配大溪地珍珠及柏德菲腊钻表,哪有陈君般竹十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到了他家,满天晚霞,他把她迎上屋顶,只见一个黄砖铺地大天台,一棚架的棘杜鹃,紫红花串直垂下来,中央结着一只绳床。 志高欢呼一声,踢掉鞋子,扑到绳床里躺下,天边有淡淡月亮的影子。 他斟杯冰茶给她。 “没有酒?我车厢面有一箱香槟。” 他摇头,“我不喝酒。” “呵,在你的家,得尊重你的规矩。” “你吃得不够,运动太少,烟酒过多。”他轻轻说她。 志高抗议:“我才不抽烟。” 他坐在藤椅上看她,一套衣裤已经团得很绉,却有种憔悴低调的美态。 “真看不出你会做生意。” “不知是褒是贬呢。” “你说呢?中国人口中说的是士农工商,做买卖的排名不高。” “我是读完书才学做生意的人,别忘记夫子的弟子子贡也善于经营,且是炒卖期货的高手。” “但是在夫子心目中,子贡的地位不及颜回。” 躺在绳网中,志高不想与他争论,和颜悦色地说:“你把《论语》看得很熟呀。” “难得时髦都会女子也还知道子贡与颜回。” “这亦不算恭维。” “你遭人围捧称赞惯了,宠坏啦。” 志高喝一大口冰茶,“这是什么?”只觉清香。 “我种的新鲜薄荷叶子。” “面煮好没有?” “再过半小时,肚子饿了,才有滋味。”永年说。 志高转头看着他,“冒昧问一句,你此刻可是自由身?” “不错,你呢?” “我也是。” 先搞清楚这一点十分重要。 忽然他有点腼腆。 “我去厨房看看,你先休息一会儿。” 为免睡着,志高站起来逛天台,这是她少年时记忆中的晒台,现在多数已被拆卸,没想到今日在此重逢。 栏杆旁种着各种大盆的仙人掌以及一个皮蛋缸的金鱼,志高一探头,它们立刻游近冒出水面讨食。 志高又笑了。 一个男人能够频频叫她笑,真应抓紧。 但是经过板训,志高有顿悟:凡事还是听其自然的好。 这时陈永年端出一张摺桌,铺上雪白桌布,餐具洋烛,果汁清水,志高一看,已经喜欢。 “时时在天台吃饭?” “多数把咖啡端出来,一边看报纸。” 可以想像,他看的已不是黑字印在白纸上的那种报纸。 半晌,他捧出意大利面,盘上浇着番茄肉酱。 志高有点失望,既油腻又单调,除了孩子,谁也不爱吃这个。 “来,试试我的手艺。” 算了,别得福嫌轻,邓志高好口福,一连几个异性朋友都懂得烹饪,还想怎么样。 如果有一瓶契安蒂,又还容易入口一点,志高勉强试吃一口,不觉唔地一声。 咦,不同凡响,面条活而爽,容易入口,咬下去略韧,香味扑向味蕾,肉酱汁不大甜,肉丸用上等小牛肉制成,口感良好。 “你放了什么香料?” “迷迭香。” “与牛肉配搭得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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