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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剪刀卡嚓一声,缎带散开,她与三个主人家亲吻祝贺。

  她在办公室逗留十来分钟,寒暄几句,不知恁地,手臂一直挽住田新。

  田新要到后来,才明白其中窍巧。

  然后,李颖由助手陪着离去。

  左格生感动得鼻子发红,“我到此刻才明白华人做事方式。”

  有一两个细心记者留下,访问田新:“什么叫做气色?楼宇有何气与色?”

  王袍解释一番,记者恍然大悟,“是指风水,咦,三个外国大学生,其中一个是洋人,谈风水?奇趣。”

  众人离去,三人齐心齐手收拾瓶瓶罐罐,憧憬将来会有杂工。

  第二天一早,左格生在附近报摊买齐所有报纸,发觉新闻刊在娱乐版,李颖真上镜,色如春晓,口口声声提着品川公司,但记者却大字标题:“李颖与富商某──”

  王袍有顿悟:“一个女孩子在异乡以短短时日崛起,一定有理由。”

  田新笑,“是什么,富商?”

  “她的确有本钱有天份事事用功上心,但最终是因为懂得待人接物,你看她怎样对左格生就明白了。”

  左格生附和:“是,是。”

  可是接着半个月,足足十五天,品川没接到一单生意。

  换句话说,门堪罗雀,三人闲得拍苍蝇,偶然有人上门,却是推销员。

  左格生穿着笔挺西服四出兜客,回来时衫皱,脸皮也皱,颓得不得了。

  “怎么办?”

  大家发呆。

  又隔两个星期,蛛丝网快结在栋梁上。

  王袍发话:“左格生,坐下。”

  左格生快哭出来。

  “阿左,正好趁这段空档熟读香江地产贸易历史资料,四处看看风土人情,不要怨怼,须知老外在香江,有钱有面的叫大班,否则,住在乡间晒得黄肿烂熟的叫烂鬼。”

  “哗,做鬼不止,还要烂,真挖苦。”

  左格生也见识过,路经玉兰巷酒吧林立街道,黄昏,已有年轻外国男子站该处,夕阳下但见眉目姣好,但衣衫陈旧,头发急需修理,形容憔悴,彷佛带病,不知身在何处。

  王袍说:“要是真撑不住,速速回家,我给你飞机票。”

  “我撕你这张狗嘴。”

  又一个星期,仍然无客。

  黄昏打烊,王袍建议苦中作乐,“我们去喝下午茶”,她带着其余二人,走进小巷一间叫永茂的茶餐厅,人山人海,下班年轻男女正在轮候入座,不知食物可值得那么长人龙。

  “做生意要做到这样,才叫成功。”

  伙计举起牌子,上面写着:“河粉、米粉、云吞均已售罄,只剩粽子粗面,明日请早,谢谢”,许多人吁一声,散开。

  仍然没有座位,一个年轻人见状,立刻站起,把凳子让出,王袍道谢,“你呢,等人?女朋友吧”,他摇摇头,“她不来了”,可怜,白等那么久。

  左格生攀谈:“一起吧。”

  田新不理他们,自己叫食物,“半打枧水粽”,抬头声明:“这是我一个人吃的,不打算与你们分享,你们若要吃什么,自己叫。”

  年轻人骇笑。

  他与左交换名片。

  他们合吃一碟炒面。

  粽子上桌,小小棱角似精致可爱,但说什么,一口气吃六只也过份。

  只见田新把糖浆浇满满,一只手遮住食物,像是怕谁抢夺,果然,不争气的王袍伸筷子去夹,被田新一手拍落。

  年轻人在办公室受了点气,正纳闷,被这两个活泼女招得笑出声。

  “你在银行做?”

  “贷款部见习生。”

  左说:“这个城市,富裕得任何物质都过剩,尤其是五湖四海归来的大学生。”

  “最叫我不惯是没日没夜,无事发生都紧张的气氛,耳边彷佛可以听到嗡嗡声,叫人绷紧神经。”

  田新听到这里,一边嘴嚼,一边看他的名片:皇爵银行文朗;噫,好名字。

  “天气热,工余无处可去,跑步、骑自行车,都成奢侈,烟霾四罩,空气欠佳。”

  “尽抱怨也不是办法,你看,炒面被人抢光。”

  一抬头,年轻人发觉整碟枧水粽也快吃完,他忍不住抓起最后一只塞进嘴。

  “嗯,美味。”

  王袍问田新:“你还走得动吗,撑得。”

  这时,文朗的女伴才到,一看众人吃得碗底朝天,且嘻嘻哈哈,男友并无似石像似痴等,相当不开心,转头就走。

  左格生忽然按住文朗肩膀,“她不爱你,别追。”

  王袍也搭嘴:“给你介绍更好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田新双腮鼓鼓,还在嚼,可爱自然。

  文朗轻轻答:“我没打算追。”

  “好样的。”

  “你们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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