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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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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字是十分好的形容。 小朱又问:“放二十一天假,你打算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仓喆笑,“忙着做这个做那个还好算假期?” 他脱下制服返家。 在淋浴当儿,他已听到自己的鼻鼾声。 他累极倒在床上。 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到连续不停的门铃声。 他半明半灭,痛恨那个扰人好梦者,虽然他并没有做梦,“走!走!”他呼喝,但终于自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小朱口中那所谓患失忆的美女。 她扶着门框,“我可以进来吗?”看上去倦了。 “当然。” 她静静坐下来。 “要喝点什么?” “我吃饱也喝过。” “呵。” “但是我不能住进酒店,因无身分证明文件。” 她好像不担心花费,仓喆一向十分羡慕这种人。 “珍,”他忠告,“如果你真的想不起自己的身分,我劝你回到医院去,他们定可帮你。” “不,”她抬起头,“我会想起来,这只是暂时性的,我毋须任何人协助。” 仓喆扬起一条眉毛。 女郎连忙补一句:“你是例外,我相信你。” “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需要住所,还有,若干朋友。” 仓喆骇笑,“全都会人都在张罗这两件事。” 女郎只静静看着他。 仓喆举手,“好好好,我试试看。” “谢谢你。” 仓喆拨几个电话、一边打探,一边留意女郎,只见她取过茶几上的报纸,正详细阅读。 “啊,是是,有家具,但只得小小三百尺?我问一问。” 谁知他才抬起头,那女子已转过身子来,“就是那一间。” 仓喆一怔,她倒是十分果断。 仓喆说:“我陪你去取门匙。” “好的。”她已经站起来。 仓喆有点怅惘,他还希望她缠着他呢,很惊惶,如一只迷途小鸟般,在暴风雨中扑打着翅膀挣扎,双臂掩着胸:“我是谁?我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没有,黄珍一如路过的友人。 她微笑说:“劳驾你了。” 仓喆用冷水洗了个脸,陪她出门,才发觉时间已近黄昏,她在街上已经游荡了一段时候。 目的地是一所中上住宅大厦。 打开门,他们嗅到前任主人用过的香皂与花露水味道。 仓喆连忙开了窗。 “租金很贵呢。” “我明白。” 地方实在浅窄,一张沙发床倒还算干净。 女郎解嘲说:“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我从前住过的地方。” 仓喆看她一眼,太谦虚了,自女郎的打扮谈吐看来,她从前的住所,想必胜过百倍。 医生到底是医生,“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健康最重要。” 女郎点点头。 仓喆走到门口,又转头问:“手头上没有问题吧?” 女郎答:“一切都没问题。” 仓喆意外,“怎么会?” 女郎一笑,“我出卖了一件从前对我来说,必定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仓喆吃一惊,深觉凄凉,“此刻它对你,已经无用?” “别难过,我们必须拿我们所有的,去换我们所没有的。” 仓喆深为震荡。 女郎伸出手给他看,此刻她左手无名指上只余白色圈印痕,不幸中之万幸,她出卖的,不过是身外物,但仓喆随即想到,许多人所交出去的,是自尊、灵魂、青春,他不禁像一个文艺青年般感慨万千起来。 女郎看着他,没想到他这样多愁善感,她笑笑说:“泰山要有泰山的样子,来,泰山,振作一点。” 仓喆见她已经在小公寓中安之若素,便站起来告辞。 下午,他约了女朋友佟志佳见面,犹自感慨。 他说:“当年我立志考取文凭后,要学史怀侧医生,可是你看我,崇高的理想,如今为两餐一宿牺牲掉了,我竟拿理想来换取生活。” 佟志佳嗤一声笑出来。 她是个实事求是的女性,仓喆就是喜欢她这一点,那样,她可以权充他的晨钟暮鼓,随时提点唤醒他。 当然,佟志佳还有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孔,以及一份优差,否则,仓喆那慧黠的灵魂恐怕毋需由她来唤醒。 呵,这是一个事事论条件的世界! 佟志佳把冰镇啤酒往他眼前推:“多吃点多喝点,做人不过是这样。” “不,做人肯定还有其它。”仓喆握着拳头。 佟志佳用手撑着头,“人生只有两个阶段适合寻找自我:十五至十八岁,五十五岁至八十岁,你我已错过了第一阶段,恐怕要等多几十年。” 仓喆不语。 佟志佳十分了解男友,故问:“是什么令你感慨万千?” 仓喆抬起头,“一个神秘的女子。”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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