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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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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伦斯洛羞愧地别转面孔,“也许我真到了辞职的时候了。” 守丹诧异,“为什么,你做得那样好。” 罗伦斯洛变色,这是他所听过最讽刺的一句话,叫他无地自容。 守丹说下去:“无论怎么样,只要不向亲友赊借,我已经心足。”又问,“你可有看过他们的脸色。” 罗伦斯恻然。 守丹又笑!她有两个朋友,没想到罗伦斯洛是其中之一,他所提供的反面教材足够守丹一辈子应用,还有一位,当然是心扉了。 心扉同罗伦斯洛完全不同,她是良知型朋友,不住励志。 赴约那夜,守丹自顶至足重洗一次,濡湿长发散发着芬芳,她穿上整套新衣新袜,感觉之好,像是脱抬换骨,把旧的梁守丹,连带历年来受的肮脏气,全部丢在脑后。 真悲哀,她不但不觉得害怕,且有点感谢侯书苓这个人,她心甘情愿去赴约。 没想到侯书苓约她在公众场所,她轻轻走进餐厅,罗伦斯洛跟在她身后。 已经有人转过头来惊艳!这长腿美少女是什么人? 着着她轻轻走到侯书苓面前,才恍然大悟,露出会心微笑。 侯书苓比她早到,他仍然没开口说话,只是礼貌地招呼守丹坐,脸上那股倦容依旧不褪。 守丹好奇,是什么令得他那么累? 照说,一个公子哥儿,锦衣玉食,自由自在,应该轻轻松松快活才是,但是侯书苓却似永远心事重重。 他虽然没有讲话,守丹却不觉他无礼,这次他们坐得比较近,守丹可以看得出他眼神中的关注。 侯书苓仍然没有吃东西,满满的碟子递上来又撤下去。 守丹吃了一半,罗伦斯忽然对她说:“守丹,你且去化妆间补点粉。” 守丹一怔,立刻明白了,知道他俩有话要说,立刻站起来避开。 她没有去化妆间,走到酒吧一张小桌子上坐下。 真凑巧,隔着屏风,她听见有人在谈论侯书苓,还有,她。 那是两个男人,千万别低估男性爱说是非的能力。 甲:“真佩服侯家,出尽百宝,老的不行,来嫩的,务求让唯一的承继人改邪归正。”语气充满揶揄。 乙:“上次那位艳妇,我欣赏得不得了,可惜侯书苓无动于衷。” 甲:“没想到又弄了个小女孩来。” 乙:“人家胎发还未落掉,真是,有时也要积点阴德。”接着作悲天悯人状叹息起来。 守丹诧异,没想到世上有比罗伦斯洛更滑稽的男人。 她没听他们把话说完,轻轻站起来,到底年纪轻,忍不住恶作剧,把一张粉脸探过屏风那一头,吓得那两个中年男人一大跳,僵住,作不得声。 守丹满意了,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去。 侯书苓像是已与罗伦斯洛说完了话。 他们预备离去。 奇是奇在分别坐两部车子,仍然由罗伦斯洛陪着守丹。 招莲娜独自坐在客厅中等守丹回来。 守丹自己用锁匙开了门,听见黑暗中传来沙哑的声音:“别开灯。” 守丹不理她,一径返卧室。 “且慢。”招莲娜叫住女儿。 守丹“霍”地转过头来,“你跟我听住,请你记得牢牢,现在由我发号施令,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招莲娜本来想在黑暗中与女儿好好地谈,问一问适才见侯书苓的来龙去脉,谁知守丹根本不想跟她说话。 她站起来,歇斯底里地问守丹:“你为何这样对我?” 守丹对这个指责大惑不解,“我们不是一向这样待对方?” 招莲娜愣住。 守丹已经趁这个机会进房去把门关上,疲倦地靠在门上。 不不不,极小极小极小的时候,母亲是爱她的,寸步不离把她带在身边,小小守丹时常感觉得到母亲柔软的嘴唇接触到肌肤的美好感觉,丹丹,丹丹,是母亲呼唤的声音,她与父亲每朝第一件事情便是来看她。 但那已是上一世的事,一个人若记得前世的事,一定是妖怪。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所有笑脸一去不返,母亲先是哭,眼泪干涸之后,便再也不接近守丹。 梁守丹曾经拥有过父亲与母亲。 现在两者都没有了。 “心扉,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都曾立志,要做一个怎么样怎么样的人,我们都曾天真的以为,只要发奋、努力、好好做人,愿望就可以达到,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发觉,原来,等待着整治我们的,是命运模子,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便套将上来挤压,终于,我们忍着疼痛在夹缝中畸怪地存活下来,这时,同我们原来的样子,已有着很大的出入,真是唏嘘,心扉,我们身不由已。” “守丹,我十分词穷,不知如何安慰你才好,偏偏自你的窗户看出去,那一角天空,天天灰色,假使我说,有另外一扇窗户,那外头的天空,碧蓝澄明,你会不会相信?” “心扉,请问那扇好窗子在哪里?” “守丹,那样的窗子,是要你很勇敢很耐心地去寻找的。” 守丹读完信,叹一口气。 她问:“于新生,你是我的窗户吗?” 于新生听得一头雾水,只是笑。 “你这个傻小子,你根本不晓得窗户在哪里。” 于新生看着女友,“女孩子们到了青春期都打哑谜吗?” 一次于新生送她回家,叫罗伦斯洛看见,问:“那是谁?” “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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