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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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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我蠢蛋,她祝我患梅毒烂死,枣姐,红宝是个恐怖的女子。” 枣泥用手搓大牛面颊,“那玛瑙呢?” 大牛忽然涨红面孔,他与枣泥姐什么都说:“我们曾经亲吻。” 轮到枣泥讶异,“豆泥说你体格英伟,原来你不近女色。” 大牛连耳朵都涨红透明。梦远 书城 “好好,我不再问,总得给你留些私隐,大牛,现在两个女子都在你面前,你可以挑玛瑙,也可以要红宝,当然也可索性两个都不要,但不可两个都要。” 大牛疑惑不解,“红宝她——” 他忽然发觉枣泥脸上的微笑,同复诊红宝的医生笑容十分相近,噫。 枣泥说下去:“大牛,我不能给你任何意见,你自己想仔细。” 大牛沉吟,“玛瑙几时到?” “她用旅游证件,这上下已经在飞机上,大牛,她跟我说,如果你留她,她就不回去了。” 大牛意外得说不出话,他想都没想过玛瑙会吃回头草,要求复合。 他结结巴巴答:“我是一个小蓝领,此刻我没资格成家,我先得打好经济基础……” 枣泥看着他,“玛瑙信心十足,她觉得你百分百会与她重拾旧欢,如果那是误会,你要尽快让她知道。” “我——”大牛忽然鼻酸,这女子那样叫他伤心到底是为着什么,一刻这样,另一刻又那样,身边都是伤兵。 他曾经尽心爱她,当时叫他用一条右臂来换取她的欢心,他也愿意。 但是她没有选择午牛。 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枣泥轻轻拍打他的背脊。 “枣姐,我最爱你。”大牛哽咽。 枣泥还没来得及回答,有人按铃。 她站起来,“呵,是他来了,我介绍给你认识。” 枣泥去开门。 一个同午牛一样高大魁梧的男子走近。 他比午牛年长,可是比枣泥小一点点,正是在旧屋见过那人。 他看到午牛,满脸笑容,“大弟,你长高了。” 岂有此理,把他当小孩看待。 枣泥说:“阿牛,这是你姊夫孔祥。” 午牛瞪着他,“你做什么生意?” 没想到孔氏愉快畅顺回答:“我经营二手车,枣泥在我处工作多年。” “你租我们房间囤积什么?” “车辆注册文件,公司万一有水火意外,文件也安全。” 嘿,都有答案。 “你要对她好。” 孔祥笑,“你比豆泥斯文,阿豆一边挥舞菜刀,一边咆哮,效果惊人。” 枣泥只是眉开眼花地笑。 午牛黯然。 快要从珍珠变鱼眼了,还那么高兴,女人就是女人。 “阿姐,”孔祥这样叫未婚妻,“你可是决定不请客?” “我俩蜜月旅行就好,不必劳师动众。” 午牛再笨,也知道应该告辞。 枣泥送到门口,“大牛,你千万想仔细。” 午牛点头。 “玛瑙会暂住我这里,你可要接飞机?” 大牛低头,“我想想。” 要想,即是不愿,否则,赴汤蹈火那样仆着去。 洪枣似乎已经明白七八分,不知怎地,心里高兴,面子上只是不露出来。 孔祥松一口气,“唏,你的兄弟们真不简单。” 枣泥靠到他腋下,斜斜睨着他。“你小心。” 孔祥轻轻说:“你看你这双眼睛,我永远离不开那样迷人的眼神。” 那晚红宝下班回到家中,一开门,发觉玄关里两双属于午牛的帆布鞋已经不在。 她一怔,小圆脸沉下,啊,终于被她赶走了,他叫她疯妇,大眼睛眨一眨,泪光隐现。 她为自己委屈,这样患得患失究竟为着什么,这个男人,到底—— 这时,忽然有人自厨房出来。 “小姐,一位?请坐这边小枱子。” 是嬉皮笑脸的午牛,光着上身,穿一件围裙。 他说:“今晚主菜是海鲜炒粗面。” 红宝惊喜交集,泪盈于睫。 她轻轻坐下,心中有多种滋味。 午牛捧出色香味三全的炒面,又开一瓶白酒,两人在小枱子晚餐。 忽然红宝想:天天这样就好了,白天工作尽管辛劳,也有个寄望。 午牛看着她苹果似的脸颊,却这样想:这颗红宝不出声时还可相处。 吃完红宝说:“我来洗碗。” “不忙,请坐,我斟咖啡,对,枣姐结婚,总得送礼。” “真不知如何报答。” “她不在乎,意思即可,明日周末,我与你去选件首饰。” 红宝轻轻说:“我升级了。” 大牛欢喜,“那真恭喜你。” “百货公司,货品价格时有上落,用电枪更改价格,时有出错,遭顾客投诉,我上工三个月,零错失,故上头升我做组长,下月起加薪二百。” “羡煞旁人。” 红宝微笑,从前,在酒吧,一晚小账不止二百。 但是,她已不稀罕那时生活。 现在回到家,除掉制服,洗脸淋浴,即可休息。 从前那些冶艳行头可不便宜,客人的轻薄无礼,都叫她性情言语暴躁。 她一早睡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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