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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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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晚晴急急奔过来扶起他,笑得拗不起腰。 有均索性把面颊上的奶油印到她脸上。 晚晴笑:“很好吃,谢谢你。” 幸亏香槟瓶子尚未打破。 有均洗净面孔,主动与晚晴谈到学业。 晚晴说:“书读得越多越好。” “没想到你的观点与我家人一般传统。” “这是世界性标准,不论国家民族,公认教育重要。” “兄姐成绩优异,我有一定压力。” “不必同人比,自己尽了力即可。” 一般普通的励志话,由她说来,就是中听。 晚晴轻轻抚摸他的面孔,“有均,我真高兴认识你。” 她忽然倦了。 有均劝她:“多吃点才够力气。” 他告辞回到自己的地方,碰巧有祥来问他够不够零用,他顺势说:“不知如何开口,我需要一笔款项交学费,请写支票一张,抬头乔治太子大学。” 有祥一怔,没想到有均会回心转意,放下心头一块大石,渐渐露出笑意,“可以告诉母亲吗?” “当然。” 希望这消息可以给她安慰。 “乔治太子镇人冬十分寒冷。” “我知道。” “马上汇支票来。” 有祥作风认真精简,一句话也不多。 九月七号开学,有均还有个多月假期。 他整天陪着晚晴散步谈天,甚至唱歌。 一日,他们试唱中国民歌,发觉没有一首可以唱出全首,但也是一种享受。“好一朵茉莉花——”唱不下去。 “沙里洪巴哀,那里来的骆驼客”,一样结局。 晚晴推他,“你会甚么?” “我不擅唱歌。” 晚晴说:“我也是。”可是声音非常动人。 有均忽然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做甚么职业。” “那有甚么重要,”晚晴微笑,“连将来都存疑,谈甚么过去。” 有均不十分明白她的意思。 但接着有太多事做,晚晴亲自陪他添置寒衣,替他整理行李,送他上内陆飞机。 “祝你一帆风顺。” “周末我回来。” 晚晴忽然落泪。 “咦,这是甚么缘故?” 有均紧紧拥抱她。 那个周末,他没有回来,实在太多事要办,宿舍房间不理想,需要另觅居所,银行户口也得亲身办理,与母亲接头,叫她放心…… 待一切安顿,半个月已经过去。 晚晴家的电话一宜打不通。 下飞机立刻赶回大厦,奔上八楼。 女佣人来开门,有均松一口气,一边走进去,一边喊:“晚晴,晚晴。” 室内陈设一丝不变,可是情影不再。 女佣默默站在他身后。 有均纳罕问:“人呢?” 女佣张大嘴,“她没告诉你?” “告诉我甚么?” “她患胰脏癌已到末期,无法医治,她去了善终服务机构。” 有均呆在当地,一股寒意自脚底缓缓升上,一直到头顶,他牙关交战。 有均挣扎着问:“那机构在甚么地方?” “我不知道,她不肯说,她要静静走毕这一段路。” 有均呆呆地站着,四肢麻木。 “她没有告诉你?”女佣似不置信,“我以为你一直知道,所以才日夜陪她,令她欢笑。” “她有无留言?” “叫你好好读书,还有,这是一段录映带。” 有均立刻放进机器播放,只见映像中的晚晴娇慵如昔,她轻轻说:“这首歌我会全首,”接着哼起来:“当你登上洛矶山脉,请大声呼叫……君还记得我否,君还记得我否?”唱完之后,她凄然笑了。 录映带终止,有均痛哭。 因为他有心病,是以没察觉她身体有病。 女佣喃喃说:“我以为你一早知道,所以才对她那样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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