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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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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吃得非常开心。 这是狗的世界,它们总比人活得高兴些。 我躺在床上,一生人最失意算是这一天。 许多晚上,功课与工作上的挫折合使我失眠伤心,但都没有那样难过。 午夜,朦胧睡去,因为有心事,做起梦来。 梦中见到妈妈。 妈妈年轻而漂亮,温柔地对我说:“子中,你好吗?” 我趋向前去,开头是欢喜地笑,“妈妈,我毕了业,此刻是心脏科医生呢。” “那多好。”妈妈抚摸我头发。 忽然我饮泣,身型渐渐缩小,回复到只有一两岁那样大,坐妈妈膝上,妈妈把膝盖轻轻摇晃,我非常舒服,但仍然不住哭泣。 妈妈柔声问:“我儿子中受了什么委屈?为何不说?” 小小的我,我号淘痛哭。 然后醒了。 十分怅惘。 看看时钟,是深夜一时半。 已是新年了。 长夜漫漫,如何打发? 我到厨房热了一个罐头汤,吃到一半,站起来,把吐吐叫醒,“来,我们去实践新年愿望。” 我换过外出服,发动车子引擎。 我对吐吐说:“成败得失,就看你我这一次的表现了,请念及这几年我对你养育之恩,多多合作。” 我知道映珠住址。 一起程,天空便飘下鹅毛大雪,十五分钟的车程好比横跨西伯利亚平原。 她住在一列优雅的小洋房其中一间。 我带着吐吐下车轻轻敲门。 敲半晌,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外国小老太太,“找谁?”凶霸霸地,半夜二时被吵醒,佛都有火。 我一看门牌,噫,忙中有错,这不是十二号,这是十四号。 “讨厌的支那人。” “是是,对不起,对不起。” 门蓬一声关上。 吐吐大是愤怒,往门上摸了几次。 我又带看它往十二号。 伸出手去,还没来得及敲,门已经打开。 映珠站在门后。 我瑟缩一下,傻笑,“哈罗。” “不想冻死就进来。” 吐吐忽然驯服地伏在地上,呜呜作声。 映珠对它说:“你也进来吧。” 我搓着手,“请给我一杯热可可。” “你俩把整个约克区都吵醒了。” “呵是是,对不起。” “有什么话快说。” “映珠,事实是这样的,见过你一面之后一直念念不忘,这些年来也没有固定女友,我总是盼望与你重逢,如果我所犯不是不可弥补的错误,请给我一次机会。” 映珠皱起眉头,“你不但是沙文猪,且喜肉麻当有趣。”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捧着头叹息。 “为什么不待天亮才来解释?” 我苦笑,“等得到天亮就不必上门来了。” “我从来没有给人那样骂过。” “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那样骂过人。” 映珠叹口气,“说真的,少年的我,脾气真是不敢恭维。” “现在好多了。”我安慰她。 “是,好多了。” 大家坐下来,话题就那样展开。 我们谈到天亮,误会也就自然冰释。 后来?故事一定有个结局? 第二年冬天,我们就结婚了。 我把帖子寄给王少良,少良的反应奇突,他拨电话过来恭喜我,“新娘的名字有点熟,是熟人吗?”他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一对孪生儿是女孩。 吐吐一直跟着我们。 它好像从来没属于过王少良。 某一个除夕夜,要不是它老人家贪玩,被车房门轧伤了腿,也许江映珠此刻已成为王少良太太。 也许不,映珠同少良性格合不来。 不过,那件意外促使他们迅速分手。 所以对于吐吐,我与映珠都十分钟爱,它是我们的爱犬。 除夕则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仍有梦见母亲,并且告诉她,我已结婚,但是没有再哭。 我心满意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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