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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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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女士恨恨地说:“我把他自舞女堆里捡垃圾般捡出来,教他养他,他知恩不报,还顺手牵羊。” 金瓶站起来,轻轻走开。 花园里种着芬芳的蛋黄花,金瓶掏一把在手,深深嗅着,又采一朵大红花,别在耳边。 波女士说的都是事实,那罗林的确不象话,但他既然有个绰号叫坏小子,大抵也不算虚伪,她们母女那么喜欢他,当初一定有所得着。 金瓶叹口气。 波女士要走了,“我只想听他说声对不起。” 女人有时真奇怪。 对不起有什么用,青春不再,心灵结痂、自尊难挽。 “客人走了。” “来去匆匆。” “是,她在纽约还有事要忙。” “宝生,这次你难为左右袒。” “真希望他俩可以庭外和解,莫再令律师得益,卡拉早已嫁人,亦已怀孕,孩子冬季出生,贵为女大公,还有什么恩怨。” “凭波女士的名与利,亦不愁找不到更好的男伴。” “所以,还咬牙切齿干什么。” 这些话,其实都说给金瓶听。 这时金瓶摊开手,她手中一套胶模子,上面印着五六把锁匙印。 “咦,”岑宝生大乐,“什么时候下的手,你根本没有接近她呀。” 金瓶微微笑,又在波女士喝过的杯子,套取了她指模。 “我到纽约去一趟。” 估计那套设计图一定放在公司夹万里头。 过两天,金瓶在波宝公司接待处出现。 波女士百忙中亲自迎出来,“宝生的朋友即我的朋友。” “我顺道来取时装展览入场券。”金瓶微笑。 “我即时叫秘书替你登记。” 她招呼金瓶在宽敞的私人办公室内喝茶。 金瓶悠闲地四处打量。 秘书催过几次,叫她开会,金瓶告辞。 那个黄昏,波宝的总电脑忽然瘫痪。 主管大叫:“快召人紧急修理,十倍人工,在所不计。” “修理人员已经下班。” “救命!” “慢着,电话有人听。” “快请他来。” “他十五分钟就到。” 众人松口气。 那时,天已经黑了。 人类科学再进步,看到天黑,总还有心慌的感觉,起早落夜,做了一整天,又渴又倦,都想回家。 有人说:“明日又是另外一天。” 不管了,最多明天早些回公司看个究竟。 波女士要参加一个慈善晚会,非回家妆身不可,派助手及秘书驻守公司,“一有消息,即刻通知我。” 十五分钟内,写字楼里的人几乎走清。 修理员到了。 那年轻嚣张的助了头也不抬,“总机在大班房里。” 秘书带他进去。 忽然,她的手提电话响了。 她立刻接听,是爱侣打来,她转背低声说:“你在家再等一等,我马上回来。”心神荡漾,巴不得自窗口飞出去。 收好电话,她煞有介事问修理员,“什么事?” 修理员微笑,“插头松出来。” 顺手插好,荧幕上立刻图文并茂。 秘书松口气,立刻用电话同上司报告:“已经修好。” 修理工人收拾离去。 她取起手袋,这下子可真的下班了。 走到大堂,发觉那名助手早已离去,玻璃门外还有两个修理人员在等。 秘书诧异,“你们干什么?” “修理电脑。” “呵,已经做妥,没事了。” 大家都松一口气,再也无人追究来龙去脉,左右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目的不过是赚取薪水。 秘书激活警钟,锁上大门。 她当然不知道一转背听电话之际,那冒牌修理人员已经打开了她老板的夹万。 夹万在橱内,先用锁匙找开柜门,再用左手大拇指指纹在小型电脑荧幕上核对,夹万门自动打开,金瓶早已得到锁匙与指模。说也奇怪,夹万内只得一卷图样,其余什么也没有,可见对图样是多么重视。 待秘书转过头来,大功已经告成。 那修理工人,当然是金瓶。 她在街角打了一个电话给罗林。 他身边隐隐有音乐声,一听是她,他立刻说:“我立刻出来见你。” 他们约在横街相熟的小小酒吧。 罗林戴一顶绒线帽子遮住耀眼的金发。 走进酒吧,他四处张望。 “这里。”有人举手招呼。 他一看,见是岑宝生,过去紧紧握手。 “你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女伴有无同行?” 一个少年转过头来微笑,罗林吓一跳,以为有人交友条件已变,可是稍一留神,便发觉那双眼睛属于金瓶,他朝她点头。 这时,岑宝生轻轻说:“罗林,你看这是什么。” 他取出图样交给他。 那坏小子当然认得,忽然泪盈于睫。 “罗林,她把画还给你,只想听你一声道歉。” 他忽然融解,官司的劳累,恩怨的包袱,都叫他不胜负荷。 他也想结束此事。 他点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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