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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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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对与他共度的良辰美景无限思念。” 日朗“嗤”一声笑出来,“恕我直言,地球人还有什么新鲜伎俩,不外是在晨曦或黄昏里喝香槟跳舞之类。” 晨曦睁大了眼,随即叹口气。 “是,但是我觉得很有味。” “你把那一套带回家发扬光大不就行了。” “不同的人,不同的感觉。” 日朗问:“转左还是转右?” “一连七个弯,均住右转。” “你家在哪里?” “不远之处。” “能告诉我吗?” “你可听过天秤座?” 日朗吸一口气,也许晨曦说得对,不算太远,在春季晚上,天秤座四颗大星可以用肉眼看得见,它的右边是处女座,左边是蝎子座,每年到了秋分,太阳进入天秤座,日夜均匀,故名天秤。 日朗到这个时候才开始觉得无比困惑:“你们在地球上毫不忌讳地来来去去,有多少日子了?” 晨曦讲得比较含蓄:“地球上各种现象一向是大家研究的目标。” “为什么,因为我们落后?” 晨曦笑,“你们心不在科技发展,故成绩略差。可是也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借鉴,譬如说,你们是那样懂得享受生活。” 车子转到第七个弯,在车头灯照明下,面前忽然出现一小块草坪。 “到了。”晨曦说。 “航天器呢?” 晨曦着一看时针,“接应飞行器过十分钟就到。” “飞船停在何处?” “云上。” 日朗大奇,“地球各航天组织可知道你们踪迹?” “双方是绝对有默契的。” “可是各国从不向人民公布。” “以免引起不必要恐慌。” “恐慌?”日朗摊摊手,“我会尖叫奔跑向你扑杀吗?” 晨曦凝视日朗,“如果我不经意露出本相,你可能会害怕、逃跑。” 日朗苦笑,“信不信由你,我见过更可怕的人与事。” “真的,”晨曦说,“若干地球人露出原形,丑陋无比。” “大家都是靠皮囊及表面工夫遮遮掩掩罢了。”日朗讪笑。 “日朗,听着。”晨曦忽然正经起来。 “是,请吩咐。” “日朗,别的我做不到,但是我可以赋你在时间隧道随时出入的本领。” 日朗一呆,“那有什么好处?” 晨曦微笑,“怎么没有好处?你可以重新回到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去,重温旧梦。” 日朗问:“只是那样?” 晨曦见她一点也不稀罕,不禁啼笑皆非,“凭人类的科技,再过两个世纪都办不到呢。” 日朗大感不解,“在自己过去的生命岁月里进进出出,有什么意思?” 晨曦蹬足,“为期三个月,三个月内你可以回到过去任何一天里,进出随意。” 她忽然伸出手,替日朗手腕扣上一只镯子,“但,你不能跑到别人的生命里去,你也不能改变一切已经发生之事。” 日朗大笑,“啐,那我回去干什么?” 晨曦看着她,“你总有比较快乐的一天吧,再活一次,有什么不好?” “谢谢你,晨曦,但我可能用不着这一件法宝呢。” “还有——”晨曦还想说些什么。 这时日朗已经听到一阵轻微“嗡嗡”声。 “日朗,再见。” 日朗问:“我们有可能再见吗?” “或许永不。” “很庆幸可以认识你。” 晨曦与她拥抱一下。 日朗爽快地掉头就走。 她听到飞行器接近的声音,以及引擎喷向地面的热量,终于忍不住,回头望,但她只看到草地被压扁部分形成一个圆型图案,而晨曦与她的飞行器在短短几十来秒钟内已失去踪影。 她是唯一为她送行的人。 真没想到焦日朗会结交一个异乡人为朋友。 日朗回到车内,驶入市区。 抵达办公室的时候,曙光甫现,天空呈鱼肚白。 日朗揉揉眼,疑是做梦。 但是一天工作已经展开,她也开始小跑步,在写字楼里扑来扑去,有时急得头昏,所以嘴里总含着一小块巧克力糖,增加体能。 偶尔有一分钟空档,她也会想:多没意思,每天重复同样的琐事,做来做去做不完,可是不做又不行,做了多年也不见成绩效果。今天洗完头明天又脏,洗头水用完又得重买,若不是为了老的小的,多活三十年少活三十年也没有分别。 岑介仁母亲去世,日朗也跑到岑家帮忙,老人真争气,星期三还在处理家务,星期五就去世,只在医院耽了三十多个小时。 床上还搭着她前两日洗净的替换衣裳,桌上放着未看完的报纸,办完事肚子饿,吃的是岑母煮的咸蛋。 说也奇怪,同样的事对焦岑二人却有不同的反应。 日朗经过此事,更加对世情看淡,只觉事事无所谓,并不想争。 但岑介仁却说:“当然要趁活着挣更多吃更多,好好享受,不枉来这世界一趟。” 所以日朗觉得他俩已经完全失去沟通。 中午太阳隐隐约约出现一会儿,接着又下起雨来。 日朗想:晨曦不知到家没有? 她举起手来看表,这时又看到腕上那只陌生的时计。 科学越是先进,仪器越是简单。这只时计,看上去同腕表没有什么差别,但已经可以控制时光隧道的出入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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