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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很普通的伎俩,在电影里常常可以看到的。那封信此刻在我的抽屉里,没有一个人会看得到,明白吗?”

  “你这小鬼。”我惊叹说。

  “如果你对国栋但白,你自己可以说给他听。如果你不高兴,就让它去算了,总之,你那封信没寄。”

  “谢谢你!”

  “可是我帮你骗了国栋哥,”婉儿吐吐笑头,“真不应该,国栋对我不错。”

  “他也对我很好。”我垂下了头。

  她摇摇头,“你将来对他好一点啊。”

  我实在惭愧了,甚至有不少的羞耻。

  “那封信,给你好不好?”婉儿问我。

  我说好。

  “其实国栋哥才真不错,沈仲明,不过是一个玩玩的男朋友,嫁人当然要嫁国栋哥。”她说。

  “你疯了,才十几岁就讲这种话。”我说。

  “有什么不可以吗?我并不觉得自己犯罪。”她说。

  “你可以跟他做朋友。”

  “或许。”她说,“这几天来,我也长大了不少,为他与你吵架,姐,多不应该。”

  我叹一口气,“你的主意,倒比我定呢。”

  “再也没有比你更三心两意的人了。”她说。

  “不了,现在不了。”我说,“你帮我理箱子吧。”

  “明天去了?”

  “也许明天会请你跟爸妈吃饭,后天早上一早走。”

  “明明是这样的事情,何必三心两意,弄得人都瘦了不少,国栋哥看见,也许根本不认得你。”

  我不出声。

  “我该与沈仲明说些什么呢?”

  “不必要说些什么,他不会明白的。他会约你出去玩,然后当他问起我,你说我走了,他一直是知道的。”

  “是的,但是——”

  “就这么说好了。”我告诉婉儿。

  “我始终不明白,你好象妥协了些什么的。”

  我耸耸肩。“也许是吧。”

  谁知我此刻的心境呢?我只好装作满不在乎。每一个人的心就是一个世界。也许,你以为我是一个多欲望的女子,在需要抓紧一些什么。是的。我的确在抓紧一些什么。那是生命。

  谁知道生命是一个什么的样子呢?

  情绪有上落,毕竟是很痛苦的事情,像我,只需要情绪平稳便算了。

  我今年几岁了?

  我捡出飞机票,搁在桌子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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