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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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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知水玲珑有姐妹,定设法找到她,你不合作,我还是有办法的。”老沈这一说,绝不是诳语,恐怕真的会把姓陈的找出,这一来,更害苦了她。我只得道:“算了,泰国回来,连祝寿行程在内,再好好写给你。” 老沈哈哈笑:“还担心你不肯去,这回自动献身,不得反悔。” 陈小姐没有再来,不晓得会否因为我的事遭水玲珑责难,不敢冒昧找她,心颇为不安,却又诧毫无办法。 在已定的日子,我和沈礼上了飞机。 “你那篇稿子,什么时候给我?”他追问。 “看情形。”我道。 “狡猾。” 我们没有再说什么,假寝,等待下机后要赴的宴会,瞧得出,老沈紧张的心情不下于我,他对工作永远有冲劲、肯付出,我张开眼睛,望他,刚好他又在看我,两人相视一笑。 和其他远道来的嘉宾一样,我们被安排入住全市最豪华的酒店,坐上来接的车子,前面有军车开路,好不威风,我跟沈礼道:“全赖阁下,小商人才有这等风光。” 沈礼道:“如果只是皇室邀阁下出度,阁下肯赏光吗?可见这等风光,不入阁下眼中。” 毕竟是老同学,他太了解我。 我们的套房,在酒店最顶的三层,第二层是几位明星,水玲珑和白冰都在,最顶的,是一位重要的人物,整层楼留给他,他的随从众多。 我语沈礼:“还以为被请住进皇宫。” “遵守各式礼节,你肯吗?”他笑。在酒店里,我们可以随意活动,除了不能到顶层。 “住着的家伙是谁。”我好奇。 “要知道是很容易的。”老沈做了一个数钞票的姿态,出房去了,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个欧洲小国的名字:“该国的王子。” 我对王子没有兴趣,我的目标只在她。 水玲珑!不,是白冰!不不,是水玲珑!忽然,我的心有一阵矛盾。 现代人的感觉,现代人的感情,在哪儿看过这几句,无非是四个字:三心两意。我是三心两意的男人。 是因为同时揉合理性与感性,温柔与刚毅,精明与娇怯的情人太难找吧? 为什么不能优点尽于一身,偏教俗世男女一生寻寻觅觅。 沈礼没瞧见我的迷惘,他匆忙跟着众人四处摄影,手上的一部相机,主宰了他,他说:“拍照随时可以,但今次身份不同。”他大概可以写一篇:国宴行程录。 明天是国宴的日子,今天大会有活动,参观各式建筑,我没有参加,晚上老沈回来,在他的房间打电话给我:“段君,拜四面佛去。” 他兴致勃勃,我们挤到最热闹的地方。 善男信女虔诚膜拜,小贩兜售花串,老沈买了。他说:“不投入,无乐趣。”并向四边上香。什么都得投入才好,生活的哲学在此。我看着他挤进上香的男女中,顺时针方向的走着,膜拜着。 举起他交给我的相机,欲拍他的香照。旁边的一位婆婆拍了我一把:“勿用闪灯,亵渎神灵。”我把举起的相机放下,信徒对宗教的虔诚,我永远尊重。 一眨眼,老沈不见了,大概转到佛的另一边,人多,我不能透过人墙看他,只在人与人的缝隙中找寻他的踪影。灯光灿烂,花香暗散,香烟缭绕,这是一幅独有的,只属于这儿的图画。 忽地,图画里有了一点白光,使我弹跳起来,一个穿白色衣裙的身影,在图画中一闪而过。如此熟悉,是她!她来了。 我冲上前,往人堆里钻,没有我所见的人。一回头,她又在了,长长鬈鬈的头发,披散一肩,那把秀发,印象奇深,水玲珑,她来了。 正想唤她,她却消失在人堆中,我穿插在人群里,小贩们递过鲜花,有人递上线香,我轻轻推开,忽地,一呆,又见她了,清楚的看到她的脸,在不远处,扬手叫车,穿一袭黑色套裙装,她是白冰。 白冰也来了,当然,她是水玲珑的监护人,水玲珑来了,她必然也会出现的,水玲珑就在她身边,但我看不到水玲珑的脸,她背着我,只是那把长发,油润生光,远远把我呼唤。 我欲奔向前,双腿却一如钉牢在地,面对两个,我竟然心怯了。 她们上了车,车子绝尘而去。 “喂!”重重的,被人拍了一下。 是沈礼。 如病后的人,我突觉虚弱异常。 “段君,怎么了?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你生病了?”他不知道刚才我惶惑的一幕。 “你满头大汗。” 我的身上也发汗。 他领着我,穿过人群,穿过热闹的街道,上了车,车左拐右转,最后停在一条长长的路上,路上尽是行人,一边是沙滩,一边是商店,我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但见各色人种在跟前走过,眼前经过,白人,黑人,自然也有人说广东话、国语、日本语的亚洲人,这是游客必到之地吧,我不晓得,只茫然的走着,我的心不在了。 “发生了什么事?”沈礼端详着我:“脸色难看极了。” “送我回酒店。”我“终于”讲话了,老沈松一口气,点点头说:“但愿不是中邪。” 我想告诉他,我是中了邪,着了魔,但,“清醒”过后,我把话咽回,省得他笑我。 以为刀枪不入,原来不堪一击。 还没有开始呢,已经神惘心悸,往后的日子,怎么办?会有“往后的日子”吗,躺在酒店的床上,我苦笑。 “要不要看医生?”沈礼问。 无药可医心。我暗叹。 “方才遇到了谁?” “梦中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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