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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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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样写:“……无疑我与你比较谈得来,我们同样爱喝黑咖啡,喜爱岭南派画,认为莎士比亚过渡崇拜权贵……可是我已婚,我有一个小小女儿,我有责任……” 看到这里,我轻轻掩上信纸。 够了,母亲已把家庭放首位,她拒绝了引诱。 我轻轻问:“她有觉得困难吗?” 阎泰点点头,“他们十分投契。” 我声音更轻,“是因为我吧” 阎泰答:“因为她自爱的良知。” 他说得真好,我与他谈得投契,完全不像陌生人。 阎泰忽然问:“她是否一个漂亮的女子?” 我掏出皮夹,把小照给他看。 “啊,”他赞叹:“清丽兼潇洒,比我想像中还优雅。” 我问:“令堂呢?” “我印象模糊,但心中认定她是美人。” 我有点瑟缩。 他发觉了,“来,我们去吃热狗。” 他带我到小馆子坐下,热汤、热狗、大杯咖啡,我浑身温暖。 他写了一条便条,说明信件属于亡父,到邮局把信件寄出,附着回邮地址。 他问:“你猜她可会与我联络?” 我摇摇头,“她有智慧,过去的事,她不会追忆。” 阎泰点点头。 他忽然拍拍我的头,我避开,“喂,我不是孩子。” 他尴尬说:“当然不,你是少女。” “请记住,谢谢。”我轻轻说:“我要回家了。” 我唏嘘,家里只剩我一人,父亲在太空,母亲在南欧。 “明天有时间出来吗?”他想约我? 我踌躇,“我想不,我有功课。” “随时打电话给我,到我公司来玩,我们有最新外头买不到的机械人,大眼睛会认人,又懂得读新闻。” 那多可爱,但,我是少女,少女有她们憧憬。 我与他道别,步行回家。 到了家门,说不出疲倦,快放大假,功课已赶完,下周派成绩表。 我爬到沙发躺下,即时入睡,立刻做梦。 有人找妈妈,妈妈提着行李要与他走,我大喊,妈妈、妈妈,可是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拚命痛哭,追到门口,尖声呼叫,正绝望,门又打开,妈妈忽然回来,把我拥在怀中,我也用小手臂抱紧她,彼此痛哭。 我在梦中声嘶力竭,惊醒,头剧痛。 都是为着我的缘故吧,母亲终于留在家中。 我从不知道父母的婚姻曾经发生过危机,我太过天真,事实上任何人的婚姻关系都不可能无风无浪。 我整理功课,核对日期。 傍晚,张加扬给我送来美味斋著名的肉丝炒面。 我问:“张叔呢?” “他出外公干。” 我心一动,“去何处?” “好像是康斯坦丁堡、土耳其、希腊与沙丁尼亚。” 我脱口说:“家母也正好去那些地方。” 张加扬微笑,这是什么意思? 我缓缓说:“你一直知道的,就瞒我一人。” 他答:“现在你也知道了。” 我惊问:“他们真的结伴同行?” “正确。”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是一个孩子,他们怕你不明白。” 我生气,斥责他:“家母是有夫之妇,你爸破坏我家庭。” “慢着,你不知道?我父并非坏人,而且我可以肯定,你父母已经分居。” “才怪!”我怒不可遏,“你有毒舌。” “你爸在哪里?” 我把肉丝炒面倒进他帽子,交还给他,“你走。” “子都,你好不刁蛮。” 我把他推出门去。 我头晕气喘,定一定神,拨电话给史坦娜上尉,她来接听:“子都,有什么要紧事?” “我想与家父通话。” 她温方安慰,“此刻做不到,我可以与你谈谈吗?” “上尉,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知我父母已经离婚?” 她没有丝毫犹豫,“子都,我不理会亦不知你家私事,我无权过问,无从得知,你应该问他们。” “打扰你了上尉。” “子都,下次再谈。” 对,亲口问母亲。 我拨她的手提电话,电话不通,转到留言台,我这样说:“妈妈,有要事,请复子都。” 不久回电来了。 “子都,我是妈妈,你有何事?” 我忽然哽咽,我不过是她女儿,我有何资格剥夺她些微快乐,况且,她已是中老年人。 “子都,女儿?” 我的声音忽然平柔,“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伊士坦丁堡。” “啊,可有观赏肚皮舞?”我暗暗心酸。 她哈哈笑,“子都你没有什么事吧。” “我挂念你,妈妈。” “你已是小大人,如果真的寂寞,找加扬陪你,加扬是个可靠的年轻人。” 我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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