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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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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真低着头唯唯诺诺。 车太太想起来,“安真,你那位马同学呢?” 安真喝完豆浆,站起来,拎起书包,“我上学去了。” 轻快的走到一楼,看见忻先生坐在藤椅子上晒太阳,一边逗小猫玩。 安真说声早。 忻先生抬起头来,瞇着双眼看着安真,像是不认识她似的,瘦削的面孔如骷髅般,了无生气,分明已经病入膏肓。 安真害怕了,退后一步,绕路匆匆上学去。 在学校里,马逸迅追上来,“安真,安真,你为什么不睬我?” 安真见他问得那么有趣,不禁回头嫣然一笑。 少女的娇嗔叫那年轻人神往,他松口气,“不是说在设计上有点困难吗?” 安真点点头。 “三时在图书馆见。” 安真说好。 马逸迅提醒她:“建筑系毕业生只得入学生四分之一。” 安真立刻感觉到压力,小脸上添了阴霾。 马逸迅又即刻安慰她:“不过安真你成绩平均。” 这时,另外有同学过来同安真说:“星期六聂健人家开舞会,你也一起来吧。” 安真摇头:“我家里有事。”父母一向不准她参加这种舞会。 同学不以为然,“安真你什么都好,就是反社交。” 可是马逸迅反而高兴,“我也没空。” “你,”同学揶揄他:“你是安真的侍从,安真说什么都是命令。” 马逸迅涨红面孔。 待同学走了,安真转过头来问:“他们为什么那样说?我是那么霸道的人吗?” 马逸迅看着安真的苹果脸,忽然温柔地说:“你这蠢女。” “什么,你说什么?”安真笑着把一本笔记簿朝他丢过去。 放学,马逸迅替她补习完毕,安真带着茅塞顿开的快感回家。 经过二楼,看到人影一闪。 她警惕地轻喝:“谁?” 有人轻轻咳嗽一声,“是安真吗?” “是,你是谁?” “我是芝兰的朋友甄子谓。” 他自楼梯后走出来。 呵,长得真是英俊,皮肤金棕色,不像是纯种华人。 安真诧异,“芝兰叫你在这里等?” 他笑答:“是。” “为什么不到二楼她家去?” 这甄子谓倒也老实,“芝兰的家人不欢迎我。” 安真掏出一楼锁匙,开了空屋的大门,“你不介意的话,请进去等。” 叫人看见了,特别是房东车先生,可能会召警。 “谢谢你。” 安真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芝兰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安真点点头。 她忽然想起芝兰说过,如果墙有耳朵……这个黄昏,它一定会听到情话绵绵。 安真一边抄笔记一边咕哝;年轻情人,有什么地方可去?双方家长都不赞成子女谈恋爱,戏院、咖啡室,都不能久留,偏偏他们又有说不完的话。 天快黑了,芝兰上来找安真。 “一起去吃猪扒饭。” 安真笑,“功课忙,我不去了。” “谢谢你,安真。” 安真似有预感,“芝兰,你小心点。” 芝兰笑而不语。 “忻伯身体如何?” 芝兰凄然答:“医生说只不过等日子罢了,半夜,时常听见母亲伏在他身上哭泣。” 安真爱莫能助,低下头来。 “日后,她打算返回内地靠亲戚,我绝对不会跟她回去。” 安真冲口而出:“那么,同甄子谓结婚吧。” 芝兰忽然伸出手来,拧一拧好友的面孔,“你真可爱。” 安真当然听出语气中的贬意,可是不明白芝兰为何揶揄。 这时,车先生咳嗽一声,“谁,谁在门口?” 芝兰连忙说再见。 那甄子谓高大身影就在她背后,他俩拉手离去。 安真只想好友快乐。 过两日她看到母亲与忻太太说话。 忻太太长年累月穿着深色衣裳,人非常瘦,非常沉默,十足十是悲剧主角。 安真知道母亲可以说的有限,做得到的更有限。 她们絮絮谈了很久,忻太太不住流泪。 随后安真才知道,忻先生又被送到医院去了,芝兰终日不在家似不甚关心父亲病情。 安真说:“她不是麻木,她只是逃避。” 车太太不以为然,“做女儿应当侍候父母,安真,你不会弃父母不顾吧。” 安真连忙握住母亲的手,把脸贴上去,“噫,我要缠住你不放,做了外婆,你要为我带孩子,好让我放心发展事业。” 车太太笑了,“真一样自私。” 那日安真拉了芝兰去饮冰室。 两人叫了菠萝刨冰,安真说:“多陪陪母亲。” “我们之间没有话题。” “怎么会,世上只有母女最亲密。” “因升学问题吵过一场,以后无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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