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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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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比任何人都像我。” “品德像你,是我的愿望。” 绮罗说:“哪有你讲得那样好。” 蔷色答:“我丝毫没有夸张。” “但是倒底,孕育一个由本身细胞繁衍的小生命……是一种享受吧。” 蔷色劝道:“我从没听任何女性那样形容过怀孕过程。” 绮罗嗒然:“我永远不会知道其中感受。” 蔷色无言。 “也许,你将来可以把经验告诉我。” “不不不,”蔷色厉声拒绝:“我已决定永不生育。” 绮罗骇笑,“这是怎么一回事?” 蔷色厌恶地说:“生命是至大一种浪费,我再多七倍时间,也决不将之用在抚养一团肉上!” “奇怪,”绮罗笑,“我小时候也那样想,这与我们童年时不愉快生活有很大的关系吧。” “抚育幼儿何等费时失事,结果又有几人能够不负父母期望。” “那看你期望什么,要求不宜太高。” “单是健康快乐,做得到吗?” 蔷色声音中充满悲忿。 利佳上进来说:“蔷色你怎么天天吵架似。” “对不起。” 利佳上已看不到那堆粉红色的亵衣,他松了一口气。 “该去飞机场了。” 绮罗道:“我还有话要说。” 利佳上温柔的说:“女人的话永远说不完。” 那一天早上,蔷色发觉继母的神色有点呆滞,眼珠大而无神,如蒙着一层灰朴朴的薄膜。 她需要很坚强才能头也不回的走上飞机。 到了学校放下行李立刻去找耳朵。 她到医学院门口去等,自知成数渺茫,因完全不知耳朵什么时候有课,可是蔷色觉得有运气。 果然,等不多久,演讲厅门一开,头一个出来的便是耳朵。 蔷色笑嘻嘻迎上去。 耳朵呆住,他的同学也愕住,什么地方跑来这样标致的女生,他们狗一般苦学生涯里眼睛最渴望吃冰淇淋。 他高兴过度,鼻子发酸,一时说不出话来,用手搭住蔷色肩膀,一路走出去。 蔷色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 他半晌才轻轻说:“破帽遮颜过闹市。” 蔷色哪里听得懂,“嘎?” 他凝视她,“你这笨女孩。” 蔷色很愉快地答:“是,我是笨得不得了?” 他用手臂勒着蔷色脖子,蔷色呛咳起来。 “回来了。” “可不是。” “妈妈还好吗?” “大家都知道那颗定时炸弹尚未熄灭。” “且苦中作乐吧。” “也只得如此。” “我苦涩地思念你。” 蔷色只是笑,他说话一向传神。 “最低限度,你可以说“我也是”。” 蔷色仍然不语。 耳朵生气,“你来干什么?” “你的真名叫什么?” “不告诉你。” 蔷色仍然笑。 他渐渐被那笑容融化,五脏六俯都黏贴在一起,腻嗒嗒,讨厌得不得了,一点气概都没有,他无比讶异,这,以后还怎么做人? 他的头垂得低低,已知道受到灾劫。 “请到我陋室来坐一下。” 真是陋室,总共得一床一几一桌一椅,还有只书架子。 就那样,寒窗数载。 你说惨不惨,若不愿咬紧牙关熬过此劫,余生以后日子更加不好过。 蔷色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有一位同学十分存疑,他问:“什么叫做人上人,是骑在人家肩膊上吗,人家一动,我是否要摔下来,然则,做人上人是否更加辛苦?” 是的,做了人上人,成为众目睽睽之人物,也十分吃苦。 站在窗前,蔷色说:“你有空也这样站着看窗外的足球场?” “我很少抬起头来,我需伏着身子做功课。” 蔷色看到笔记本子面上写着盖伯利尔张。 “你叫盖伯利尔?” “不,那是我师兄,他把笔记借我用。” “耳朵,全间宿舍都不见你的名字。” “你渴知我姓甚名谁?” 蔷色答:“不至于想得睡不着。” 耳朵凝视她。 今日她穿着一件深蓝色大衣,懒佬鞋上沾满泥浆,脸色有点苍白,看上去特别稚嫩可爱。 “你神情忧郁之极,有什么问题吗?” 蔷色的面孔转向窗外,“耳朵,我继母不行了。” 他吓一跳,“胡说,不是已经治愈了吗?” “她有事瞒着我,我知道。” 她垂着头抽噎。 耳朵将她的脸拨过来,只见蔷色泪流满面,他将她轻轻拥在怀中。 蔷色呜咽,“那么多年,她都没有让我觉得我是负累,到了今日,还坚持叫我回来完成学业。” 耳朵一字不漏地聆听,可是心中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些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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