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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如瑛对那位年轻人的态度冰冷,“对不起,我与客人有话要说。”她逐他走。

  年轻人霍地站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都给人一种张牙舞爪的感觉,他长得非常英俊挺拔,鹰般的眼睛鼻子,尖锐得使人不安。

  若果说振川是只圆球,那么,年轻人肯定是棱镜,同时也光芒四射。

  柏如瑛没有为他们介绍。

  年轻人看也不看振川,抖动着外套,潇洒地离去。

  很明显,他与柏如瑛之间的对话,无论是什么,都不甚愉快。

  振川坐下来,轻轻咳嗽一声。

  室内发生的事已使他有点困惑。

  “对不起。”

  振川看着柏如瑛,怎么由她先道歉。

  “那是家兄,”柏如瑛仿佛很无奈,“性格嚣张。”

  “呵,没有关系,”振川据实说,“我这个人无所谓。”

  柏如瑛苦苦地笑一笑,“竟成说起过你,赞你是好人。”

  振川更正她:“老好人。”

  她真笑了。

  柏如瑛对着光线,振川细细打量她毫无瑕疵的脸,特地留意她的瞳孔,暗骂孙竟成见鬼,人家的眼同常人的眼,一点儿分别都没有。

  “是竟成叫你来的吧?”

  振川点头。

  “戒指呢?”

  振川递过戒指。

  控制得再好,柏如瑛也不禁激动,接过指环,放进抽屉,别转面孔。

  振川暗暗叹气。

  他听得柏如瑛说:“今年流年不利。”

  振川意外,没想到她还能发挥幽默感。

  她说下去:“黑如墨斗。”

  振川益发觉得难过,不能哭,就得笑,成人的悲哀。

  “要不要出去喝杯东西?”

  “我不能变成你的负担。”

  “胡说,我们是朋友。”

  柏如瑛看着他,“朋友?你没有听过孙竟成的故事?”

  振川维护老同学,“老孙可没说什么,他只是……无胆入情关,顾虑太多。”

  柏如瑛说:“他不用避开我,请告诉他,我已搬回家去了。”

  她拿起手袋,振川替她开门。

  秘书把大衣递过来,振川替她穿上。

  振川是个老式人,一向认为女人再强是她的事,在他来讲,她们始终需要呵护照顾。

  他们一起出门。

  在电梯中,柏如瑛说:“林先生,那杯饮品……改天吧!”

  振川欠欠身,“当然。”

  “谢谢你为我跑一趟。”

  “不客气。”

  在商业大厦楼下,振川刚欲与她道别,深庆任务完成,还没开口,一辆白色的开篷车溜过来停在他俩面前,煞车发出惊人刺耳的尖声,振川连忙拉着柏如瑛退后一步。

  车内是那个年轻人,他扬声对他妹妹恶狠狠地警告:“今天晚上,你好好想清楚,明天我来听答复。”

  柏如瑛即时回答:“不用了,柏如珏,我立刻可以告诉你,你不用痴心妄想!”

  振川见他们在闹市中火拼,不胜讶异,看到柏如珏气势汹汹,怕如瑛吃亏,不加思索,用身子挡住如瑛。

  柏如珏见拿不到便宜,踩下油门,引擎咆哮两声,似脱缰而去。

  就在这时候,柏如瑛聚精会神盯牢她兄弟的车子,长发隐隐无风自动,眼中精光突现,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之间,振川听见两下不大不小的响声,像鞭炮似,而柏如珏的车子在这一刹那向前跪了下来。

  路人吃惊,纷纷往这一边看过来。

  振川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如瑛已拉着他说。“我们走。”

  柏如珏诅咒之词,十条街以外都听得见。

  振川想回头望,如瑛却把他往人群里推,他们即时离开现场。

  振川担心地问:“究竟怎么了?”

  “爆车胎。”

  “先进的车胎是实心的,怎么爆?”

  “是吗?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的车子在交通最繁忙的地点及时间抛锚,他有得烦的。”

  振川看她,发觉如瑛嘴角带着笑意,忍不住轻轻责备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如瑛却说:“我现在又想喝一杯了。”

  振川只得与她走进“牛与熊”。

  多么巧,振川想,若非这件小小意外,他已与如瑛道别。

  他肯定柏如瑛是个俏皮的女子,他是个老实人,所以十分欣赏调皮捣蛋,化沉闷为神奇的人。

  当下如瑛说:“我们不是同根生。”

  振川要想一想才知道她指谁。

  他说:“姓名中三个字,倒有两个半是相同的,还说不是一条根?”

  如瑛轻轻说:“我是庶出。”

  振川马上听明白了,觉得不该探人私隐,顿时噤声,一点意见也没有。

  “父亲已经去世,我与我母亲,他与他母亲,都不来往。”

  如瑛用小小的声音道出身世,振川只觉动人。

  想来想去,不明孙竟成何以放弃这个女子。

  振川见柏如瑛空着肚子喝了两品脱的基尼斯,便说:“我送你回去吧!”

  如瑛说:“好。”

  振川付账,这时有相熟的友人过来打招呼。

  如瑛说:“幸亏你没有女朋友,不怕有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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