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亦舒 > 恼人天气 | 上页 下页


  “这是我所见过的戒指中最好看的一只”她调皮的笑,“有什么办法可以拥有它,除了嫁给你?”

  我哈哈大笑。

  我们立刻回去见母亲。

  妈妈拉着秀升的手说:“我还以为总建筑师怕是头长角,杀气腾腾的,谁知是位秀丽的小姐。”她乐得连嘴巴也合不拢来。

  我说:“还怕你面肉横生呢,说话像机关枪呢,蔑视公婆呢。”

  妈妈白我一眼,“胡说!”

  我们相视而笑。

  虽然秀升接受了戒指我才把她带回家,妈妈还是很高兴。

  秀升什么都会做:洗菜、煮饭、收拾。

  一顿饭时间她都做母亲的副手,把事情处理得整整有条。

  母亲问:“秀升,你怎么会做家务?”

  她说:“我在外国长大,什么不要自己做?我还会打毛衣,补衣裳,”她笑,“都是非常实际的学问。”

  母亲说:“真好,将来所有的孩子都要送到外国去。”

  秀升说:“受训练。”笑。

  我们相处得很好,母亲知道我们将来会组织小家庭,也很满意。

  我用手扼着秀升的颈子,“我们几时举行婚礼?”

  母亲说:“越快越好。”

  秀升没有异议。

  我们还得从长计议,看在什么地方结婚。

  母亲说:“我们福气真好,秀升竟不与我们讲条件。”

  “她自己什么都有,讲什么?”我笑。

  “你不会因此而亏待她吧?”母亲问。

  “当然不会。”我说:“我岂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我们正在为详情计议,秀升的表妹自伦敦抵港。

  当秀升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那个模特儿。

  她比秀升高,比秀升苗条,有股冷冰冰的味道。

  她很客气,已经口口声声的叫我表姐夫。

  我这表姐夫少不免要有点表示,与她亲近一点。

  我问:“你做事还是读书?”

  “早在做事,”她笑,“我都廿五岁了,还读书?”

  “在什么地方做事?”

  “我在伦敦一家律师楼见习。”她说。

  我尚没弄明白,秀升说:“表妹是大律师,打算见习期满自己做生意。”

  我眼球子差点掉出来,我说:“现在流行美女做律师?上一阵子美国一个大律师因长得太美,被检察官投诉,说陪审员会因此给同情票,现在你又是大律师?”

  秀升不平,“做女人真倒霉,长得不好看,死路一条——记得美国新闻报告员?年老色衰,被电视台降职,打官司,幸亏嬴了。但长得太好,又被人断定没脑子。你说怎么办?”

  她表妹说:“仿佛有一张不错的面孔,便注定要做明星、模特儿……”她长叹一声。

  我很同情她,“有没有人敢追求你?”

  “有是有的,但都不信我有诚意。”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端木,他说过的,此刻思想搅通,大律师他也不怕。

  我得安排他们见面。

  “我跟你介绍一个朋友。”我说。

  “是吗?表妹正要回来发展,多个朋友好一些。”

  我立刻找到端木,好小子,这下子轮到我催逼他,每隔一个月问他接吻没有,拉手没有!哈哈哈哈。

  “我不去,她那么美。”端木又退缩。

  我说:“原来就会教训人,轮到自己,还不是钳钳蝎蝎。”

  我推他上阵,我们离开香港往美国结婚的时候,他们第一次约会。

  等我们回来,他们已经进行得很好。

  我与秀升说:“许多人以为你们这些伟大的女姓不好服侍,其实是错误的,不公平的。”我慷慨激昂,“你们并不见得眼高于顶,也似普通的女人一样.需要温暖气的家庭。”

  秀升问:“话说完没有?厨房有脏碟子,还不去洗?”

  “遵命。”

  我希望不久的将来端木也能学我这样,娶到他要娶的人,高高兴兴,把理想的青鹞子放上天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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