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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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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所见过的戒指中最好看的一只”她调皮的笑,“有什么办法可以拥有它,除了嫁给你?” 我哈哈大笑。 我们立刻回去见母亲。 妈妈拉着秀升的手说:“我还以为总建筑师怕是头长角,杀气腾腾的,谁知是位秀丽的小姐。”她乐得连嘴巴也合不拢来。 我说:“还怕你面肉横生呢,说话像机关枪呢,蔑视公婆呢。” 妈妈白我一眼,“胡说!” 我们相视而笑。 虽然秀升接受了戒指我才把她带回家,妈妈还是很高兴。 秀升什么都会做:洗菜、煮饭、收拾。 一顿饭时间她都做母亲的副手,把事情处理得整整有条。 母亲问:“秀升,你怎么会做家务?” 她说:“我在外国长大,什么不要自己做?我还会打毛衣,补衣裳,”她笑,“都是非常实际的学问。” 母亲说:“真好,将来所有的孩子都要送到外国去。” 秀升说:“受训练。”笑。 我们相处得很好,母亲知道我们将来会组织小家庭,也很满意。 我用手扼着秀升的颈子,“我们几时举行婚礼?” 母亲说:“越快越好。” 秀升没有异议。 我们还得从长计议,看在什么地方结婚。 母亲说:“我们福气真好,秀升竟不与我们讲条件。” “她自己什么都有,讲什么?”我笑。 “你不会因此而亏待她吧?”母亲问。 “当然不会。”我说:“我岂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我们正在为详情计议,秀升的表妹自伦敦抵港。 当秀升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那个模特儿。 她比秀升高,比秀升苗条,有股冷冰冰的味道。 她很客气,已经口口声声的叫我表姐夫。 我这表姐夫少不免要有点表示,与她亲近一点。 我问:“你做事还是读书?” “早在做事,”她笑,“我都廿五岁了,还读书?” “在什么地方做事?” “我在伦敦一家律师楼见习。”她说。 我尚没弄明白,秀升说:“表妹是大律师,打算见习期满自己做生意。” 我眼球子差点掉出来,我说:“现在流行美女做律师?上一阵子美国一个大律师因长得太美,被检察官投诉,说陪审员会因此给同情票,现在你又是大律师?” 秀升不平,“做女人真倒霉,长得不好看,死路一条——记得美国新闻报告员?年老色衰,被电视台降职,打官司,幸亏嬴了。但长得太好,又被人断定没脑子。你说怎么办?” 她表妹说:“仿佛有一张不错的面孔,便注定要做明星、模特儿……”她长叹一声。 我很同情她,“有没有人敢追求你?” “有是有的,但都不信我有诚意。”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端木,他说过的,此刻思想搅通,大律师他也不怕。 我得安排他们见面。 “我跟你介绍一个朋友。”我说。 “是吗?表妹正要回来发展,多个朋友好一些。” 我立刻找到端木,好小子,这下子轮到我催逼他,每隔一个月问他接吻没有,拉手没有!哈哈哈哈。 “我不去,她那么美。”端木又退缩。 我说:“原来就会教训人,轮到自己,还不是钳钳蝎蝎。” 我推他上阵,我们离开香港往美国结婚的时候,他们第一次约会。 等我们回来,他们已经进行得很好。 我与秀升说:“许多人以为你们这些伟大的女姓不好服侍,其实是错误的,不公平的。”我慷慨激昂,“你们并不见得眼高于顶,也似普通的女人一样.需要温暖气的家庭。” 秀升问:“话说完没有?厨房有脏碟子,还不去洗?” “遵命。” 我希望不久的将来端木也能学我这样,娶到他要娶的人,高高兴兴,把理想的青鹞子放上天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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