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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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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我足踝脱骹,需往医院。” 芝子说:“我不能陪你,我要回去。” 申经天点头,“我明白。” 自有同伴来扶起他。 芝子一个人静静回家,除下泥迹斑斑的脏衣服,累得立刻睡着。梦中,还像是劲风袭脸,叫她辗转反侧。 清晨,她醒来梳洗,下楼,看见申经天左脚打了石膏坐在会客室。 看见芝子,他眨眨眼,有点尴尬。 芝子意外,“这么早来干什么?” “想念你。” 芝子没好气,“来听小叔教训吧。” “被你猜到了。” 这时,女佣出来请他。 他担心,“希望不是扣零用。” 做他真好,最大的惩罚不过如此,不像孤女芝子,弄得不好,死在街边。 芝子不替他担心。 不到一会儿,他出来了,低着头,有点无奈。 芝子忍不住问:“小叔说什么?” 申经天边吃早餐边说:“叫我珍惜身体发肤。” “金石良言。” “他说他失去健康,不知多羡慕我,最后,劝我改练游泳及高尔夫。” “没有扣零用?” “所以才叫我更加羞愧。” 他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看样子受伤的足踝很快可以复元。 吃完了,他躺在休息室的沙发里,“芝子,替我搥腿。” 芝子笑着不去理他,她抓着一本杂志翻阅。 “其他的保母都闷得吃不消辞职。” “是吗?我特别迟钝,我觉得很安静舒适。” “芝子,你这个人很特别。”经天说。 这时,朋友在门外找他,他走到厨房顺手捧起一箱红酒离去。 芝子忍不住摇摇头。 还是个大孩子呢,遗传因子作祟,也许一辈子不会长大,也可能是故意纵容自己,为什么要长大承担责任? 他乘坐朋友的车子呼啸着离去,有着散发不尽的精力。 芝子回到屋内。 身后传来声音:“我的情况虽然严重却相当稳定,你不妨出去走走。” 芝子没有转过头去,“我不闷。” “怎样看经天?” 芝子不予置评,过一会儿她说:“听说爱冒险也是一种遗传,天生不觉害怕,从冒险中取得无上快感。” “你说的不折不扣是经天,前年在巴西悬崖跳伞险些丧命;又爱潜水,一次深入大堡礁海底崖洞氧气耗尽差点出不来;在佛罗里达滑浪,又被他人的滑板击中头顶,缝了二十多针。” 芝子骇笑。 “自十五、六岁起就不愿静下来。” 芝子轻轻说:“祖先一定有冒险细胞。” 申元东答:“我可没遗传到。” 芝子惊讶,“你更加强烈,做这么多次大手术,少一点勇气都不行。” “咦,我从来没那样想过。” 芝子笑,“不自觉也是常事。” “可是,人贵自知呀。” 这时,佣人找过来说:“元东,罗拔臣医生来了。” 芝子回过头去,他已经走进会客室。 每次都迟一点点,不然,可以看到他的容貌。 是故意的吧,芝子同自己说:她不敢看他,怕失望,愈是不看,愈是不敢,一听他声音,立刻垂下头。 女佣走近说:“元东快要换季,由你帮他整理衣物吧。” 芝子点点头。 她拎来大包小包,“这些都是新衣,请把招牌都拆下来,贴身穿的全洗一洗,然后分类。” 芝子都接过来。 她已经替他整理过旧衣服,知道申元东衣着朴素简单,一式一样的翻领T恤十多二十件,卡其裤半打,已经足够,绝不花巧。 不过他要求绝对清洁,白毛巾时时用沸水烚煮,床单也天天换。 这样一个人,外形不会太叫人讨厌吧。 况且,他有一个那样英俊的侄子,他们长得相像吗? 想起经天,芝子微笑。 比起他小叔,他邋遢得多,头发无暇理会,衣裤团得稀皱,一看就知道搁干衣机里没即时取出,球鞋脏得像一团垃圾……但不知怎样,看上去反而无比潇洒。 叔侄要是相似,两个人都长相漂亮。 女佣赞美,“眼力真好,小招牌逐针挑出,元东说这种标签叫他看上去像广告牌。” 真有性格。 芝子抱着衣物到洗衣房,柔软的男性中码内衣,不属于兄弟,也不是男友的衣物,她忽然尴尬起来。 女佣接过,“让我来。” 她正在熨衬衫,芝子取起熨斗,开始操作。 在孤儿院,她什么都做过,家务都拿手,是个熟手女工。 女佣笑说:“元东口袋里总有东西。” 一支透明塑胶走珠笔、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角子、锁匙,什么都有。 芝子觉得脖子有点酸,揉了揉。 司机进来通报,“陆管家来了,找你呢。” 芝子连忙奔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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