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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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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保一额冷汗,“我这就调头去看个清楚。” 他硬是在双黄线不准转弯的地方调头,引得对面整列车响号抗议。 这时候,侨生已经不顾一切把余芒推到一旁,自己坐上驾驶位,厉声问:“那是你的车?你的爱人叫于世保?余芒,你明天就到我诊所来,我要你接受震惊治疗,你的病情比我想象中严重一百倍不止。” 余芒用手抱着头不语。 “余芒,你不帮助自己,别人很难帮你,你怎么会病成这样,我好痛心。” 正在慷慨陈词,一抬头,看见那辆红色跑车打回头停在她们前面,那个叫于世保的人下车向她们走近。 “我的天,”侨生害怕,“人家不放过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只听得余芒镇定地说:“让我来讲话。” 那于世保走到车旁,打量她们两人,过半晌说:“我们认识吗?” 方侨生吁出一口气,看样子他只不过风流一点,并非流氓,“是的,于先生,我们是陌生人,我的朋友一时兴起,与你开了个玩笑,对不起。” “可是,你怎么晓得我叫于世保?” 这时,余芒忽然冷冷地说:“于家少爷的大名,出来走走的人谁不知道。” 于世保觉得这句话听了很受用,他一向自命不凡,最要紧在异性面前讲风度,这两位女士虽非国色天香,但脸容十分精致秀气,他不会对她们无礼。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非问不可,“你为什么说车子是你的?” 余芒看着他,“因为我知道它不属于你。” 那于世保停一停,“你说得对,但是——” 那边他的女伴见他俯着身子与另外两位妙龄女子说个没完没了,心中有气,使劲响车号催他。 于世保无奈地耸耸肩,抬起头,发觉驾驶位侧那名女郎正揶揄地笑他,那抿得很俏的嘴角像煞了一个人,他一震。 看仔细她的面孔,小于恍然大悟,不禁放下心来,“我知道你是谁,我看过你的照片,你是一位导演,你姓……你姓徐。” 侨生既好气又好笑,“错。” “那么,你姓余。” 他的女朋友快把喇叭按得爆炸,这个时候,有辆警车经过,见此情形,慢驶停下。 法律就是法律,于世保乖乖走回自己车子去。 侨生接着也立刻把车子驶走。 她叮嘱余芒:“明天,在我诊所见。” 这是心理医生的特权,他们问长问短,揭人私隐,是尽忠职守,还收取昂贵费用。普通人敢这样,一定被亲友用扫帚扫走。 回到家中,余芒出奇地疲倦。 她真怕方医生问她如何认识于世保。 讲给医生听,医生也不会明白,余芒从来没见过于世保,正等于余芒从未学过开车一样。 余芒坐下来,苦苦思索,怎么样描绘这个奇突的情况呢,简直像有另外一个人在暗地里指挥她的言行举止。 想到这里,余芒一愣,用手护住脖子,这倒是一个具体的说法。 余芒不爱颜色,余芒不喜言笑,余芒古板、余芒不贪玩、余芒没有异性伴侣,另外一个人,与她恰恰相反。 照心理学家方医生的说法,那另外一个人,其实就是余芒本人的另一面,她患性格分裂症,长年渴望做个多姿多彩的人,所以那一面终于像积可医生的海德先生般浮露出来。 这是最健康的说法。 但又怎么解释那些骤然出现的人名与地址? 余芒累极入睡。 小林制片第二天一早来接她。 问她看过剧本初稿没有。 余芒摇摇头,小林欲言还休。 余芒答应尽快看。 她们跑两个电台的现场节目,回答千篇一律的问题,搜索枯肠,寻找话题做宣传,为求群众知道,她有一件作品,即将排期按场次出售,在两个星期内如果卖得不理想,可能下次就不会有机会再玩。 自录音间出来,小林赞她比去年做得好,但“仍然似不大相信宣传这回事似的。” 余芒的确觉得诙谐,观众没评分,她自己先上场吹嘘起来,这同口口声声自称美人有什么分别。 小林跟她那么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低声劝说:“通行都那么做,你我岂能免俗。” 余芒只是觉没趣,低着头讪笑。 “晚上我们上电视,有无新绰头?” “有。” 小林兴奋,“说来听听。” “比武招亲。” “啐。” “小林,青山白水,就此别过,今晚在电视台再见,你先去逮住男女两位主角,跪下来求他们帮忙吹牛。” 小林一声得令去了。 余芒正等车子,忽尔一辆红车轻轻滑至。 她怔住,他找到她了。 司机探头出来笑,雪白牙齿,双眼闪闪生光,套句文艺小说的陈腔滥调,他给余芒一只狼的感觉。 谁会是他今次猎物? 我?余芒看看自己,有资格吗?这种狼人眼角极高,才不会胡乱捕杀无辜。 于世保伸手出来,递上一大蓬紫色的鳶尾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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