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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火咭咭地笑她反应过激。

  言诺也笑道:“我们一整天都喝香槟,不用其他饮料。”

  都是那个人的馊主意,荷生有种感觉,她与小言之间所有的宁静会叫他给破坏掉。

  荷生坐在前座,老觉得脖子后面痒丝丝,似有人在她颈后呵气,她忍无可忍,别转头,正待苛责烈火,却发觉他舒舒服服躺在座位里,用一顶破草帽遮住脸,正在假寝。

  不是他。

  是荷生疑心生了暗魅。

  她涨红面孔,连耳朵都麻辣辣地烧起来,颈后那只无形的手竟大胆地伸过来拨弄她的鬓脚,她拂之不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是同一只手,昨夜那只手。

  荷生低下头,闭上眼睛,原来真是真的,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停下来。

  荷生张开眼睛。

  她听见后座有人懒洋洋地问:“烈云出来没有?”

  言诺笑说:“在玻璃门里边,她看到我们了。”

  荷生朝他指向的方向看过去,想象中的烈云是个卡门那样的女孩子,同她兄弟差不多脾气,但是玻璃门内穿白衣的身形十分熟悉。

  她推开车门,“我去叫她。”

  烈云正与几个同龄女友说话,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团锦簇。

  走近了,荷生发觉烈云竟是那日在烈宅偏厅躲向她身后的女孩子,不禁又添一分惊讶。

  这个时候的烈云,却是另外一副面孔,细软的短发全部似男孩子那样梳往脑后,一袭露背白裙,闻声转过头来,看到荷生,她也认出了她。

  那群女孩子忽然一阵骚动,原来两位男生也跟了进来,她们朝异性迎上去。

  荷生十分感喟,条件那么好的女孩子,本市女性人口比男性又是一比一点二,何用这样心急。

  她听得烈云说:“我知道你是夏荷生,言哥哥的女朋友。”

  语气天真而清脆,夏荷生马上喜欢她,亲切地说:“那么叫我夏姐姐。”

  烈云只是笑。

  烈火先走过来,“我们在这里订了位子,烈云,参加我们好不好?”

  “我只有时间喝一杯香摈。”

  荷生看一看那边,言诺让女孩子围得紧紧的。

  烈火说:“我们先过去坐下,烈云,你等言诺。”

  荷生走在他身后,离一截路。这是间私人会所,装修非常考究,地板是柚木格子,偏偏烈火与荷生两人都穿着球鞋,没有半丝声响。

  走廊很长,走着走着,烈火起了疑心:她还在身后吗?终于忍不住,回头看荷生。

  荷生见他停步,也就站在原地。

  两人静静对望一会儿。

  烈火说:“奥菲斯不该往回看。”

  荷生答:“别担心,幼罗底斯不在此地。”

  吉诺走上来,笑道:“你们俩肯说话就好。”

  不知怎地,烈火与荷生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一直有说有笑。”

  言诺笑,“哦,是吗?”

  荷生别转头去。

  烈云说:“父亲应允我,当我二十一岁的时候,给我一间公寓,让我搬出去住。”

  荷生喝一大口香槟定神。

  烈云放下杯子,“她们在等我呢。”

  言诺站起来送她,“玩得开心点。”

  烈云跟荷生说:“生辰快乐。”

  荷生连忙答:“谢谢你。”

  烈云一转身,裙据扬开,色如春晓。

  荷生赞叹,“令妹是位美女。”

  烈火笑,“我是野兽。”

  这并不正确。

  他们一家都长得美。

  如果你相信优生学的话,便可以肯定烈老爷栽培这样漂亮聪明的孩子是特别用过心思的。

  但敏感的荷生始终觉察到他们三兄妹似乎有许许多多难言之隐,明媚的表面底下不知收藏着怎么样的黑暗危机。

  她想得太多。

  平静朴素的大学生活忽然闯进烈火这样一个人,使得荷生遐思不断。

  “荷生,荷生。”吉诺叫她。

  荷生拉一拉衬衫领口,“这热浪叫我疲倦。”

  言诺笑,“热?空气调节畅顺,何热之有。”

  烈火却说:“用力抗拒一件事的时候,最消耗精力,一下子就累得贼死。”

  荷生问自己:你在努力抗拒什么,夏荷生,说呀,你是知道的,你只是不敢说,你只是不敢承认。

  吉诺说:“烈火,你的话最多,快介绍一下自己。”

  “我?我是言诺的好友。”

  糟糕,夏荷生想:我是言诺的女友。

  “奇怪,”言诺取笑他,“平日你滔滔不绝,伟论最多;绝无冷场,今日水准大跌,令人失望。”

  烈火并无自辩。

  言诺勤于制造话题:“把你经营的花圃告诉荷生。”

  荷生抬起眼睛,这倒是一个风雅的嗜好。

  言诺说:“我来讲也一样,不对的时候你更正我。”

  烈火笑,“少年时的玩艺儿,好久没去花工夫了。”

  荷生好奇,一定是个玫瑰花圃,现身说法。

  “来,烈火,带我们参观一下。”

  花圃在烈家后园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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