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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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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找得到工作吗?” 邓志能但笑不语。 韶韶叹口气,怎么会信起风水先生的话来。 人到了某种绝境,总希望得到指示、庇护,能力有限,便寄望神明。 奇芳隔天来看她。 见韶韶整理上班衣物,便劝道:“人还没有好,别想去卖命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那份差使是我全部所有。” “你还有邓大夫。” “奇芳,他是他,我是我,他并不属于我,他只是我的伙伴。” “分得那么清楚。” “先小人后君子,彼此尊重好过互相拥有。” 奇芳隔一会儿问:“还梦见妈妈吗?” “有,她将永远入我的梦来。” “风水先生不是叫你把镜子送走吗?” “镜子一走,母亲的魂魄岂非无处可去?不不不,我不怕做梦。” “我从来没有梦见过她。” “我同她真正的相依为命。” “后来,她也没有认识异性?” “全然没有,一个约会也无。” “我总认为她应该有一头长发。” 生命总有火花,人去了,留下回忆,影响深远。 韶韶还是回到办公室里去了。 同事们见她进来,站立鼓掌。 那天下午,她接了一通电话。 是区永谅,“我寄往上海的款子都被打回来了,何故?” 韶韶冷冷答:“不用你。” “你出来,我与你谈谈。” “我与你之间,无话可话。” “我想说的,是你父亲之事。” 韶韶踌躇。 “我有令尊的生活照片。” “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韶韶想,拿了纪念品就走。 “我来接你,今天下午六时正。” “请准时。” 韶韶向邓志能报告行踪,“一小时之后不见我人,立刻通知警方。” “你自己当心,别太动气。” 一辆黑色大车直驶到她面前,司机下来替她开门。 区永谅示意她上车。 区永谅不待她开口,就递上一个信封。 里边全是姚香如与许旭豪的照片。 区永谅轻轻说:“都是我拍摄的,要香如的照片,就得把旭豪也摄进去,他俩形影不离,那时那玩艺儿花尽我所有的零用钱,有时三餐不继。” 照片是黑白的,小小张,约四五公分丁方,光面,照片大部分是大学风光,许旭豪穿皮夹克,梳西式头,十分英俊。 韶韶把照片收起,“我在前面下车。” “我有话说。” 韶韶蓦然回首,似喝狗般喝他:“我要说几遍你才入耳?我不要同你多说!” 区永谅别转头去。 过一会儿他说:“不错,我是去告密,我以为那一夜他们在图书馆门口集合。” 韶韶铁青着脸盯着区永谅,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可是,许旭豪被逮捕之处,却是在兆丰公园。” 韶韶吃了一惊。 “有人消息比我更为灵通,有人知道他们更改了聚会地址。” 韶韶掩着嘴,她的想法又自不同。 那么多人要同时害许旭豪,要把他除掉而后快,由此可知,那许旭豪做人的态度有许多值得商榷之处,虽说庸人方不招人忌,但使人恨到要将他置于死地,也一定有过失吧? 韶韶就不会做那么尽,所有的仇恨,能化解就化解,不能化解,就远远避开,何必正面冲突。 区永谅说:“另外有人出卖了他。” 韶韶冷笑一声,“因此,你的罪名就不算得一回事了。” 区永谅本来难看的面色变得更加灰白。 韶韶问:“你是几时发现此事的?” “前两天,我访问了一两位旧同学。” “你一定如释重负。”韶韶继续讽刺他。 “可以这么讲。” “我可否问一个问题?” “请说。” “家父,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区永谅苦涩地答:“傲慢、任性、偏激。” 韶韶不出声,一开口区永谅势必不肯多说。 “是那优秀的出身把他宠坏了,目无下尘,态度嚣张,敌人不止我一个。” “可是只有你,是披着羊皮的狼,只有你,以他的好友姿态出现。” 区永谅别转面孔。 韶韶敲敲前面的玻璃,“司机,停车让我下去。” 车子停下来。 韶韶下车。 天在下毛毛雨,她没有伞,淋湿了头,渐渐肩膀也湿了。 她已习惯无处遮雨的生活,彼时年少,已懂得无论什么都靠自己挨过,千万不要把烦恼带回家叫母亲添一层心事。 她独自在雨中踱步,到郊外,才到公用电话亭拨电话给邓志能。 “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 “附近有什么标志?” 她抬头,“历山大厦。” “得了,站在那里,不要动,十分钟后我来接你。”韶韶离开电话亭。 历山大厦,原名亚历山大大厦,小学时,母亲叫她乘电车上来,到旧历山大厦她写字楼等,她就纳罕,问母亲:“为什么一幢房子叫亚历山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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