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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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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下楼去等周子文。 福在拉开门,已经来不及了,周子文已经站在门口。 他行动竟是那样迅速。 周子文脸色比平时更加灰暗,五官扭曲,福在看到他眼神中不置信与悲忿神色。 “福在,你要离开我?” 福在连忙说:“我只是离职。” “你去什么地方?” “我从前做的季氏出入口公司图北上发展,我去做开荒牛。” “那种小公司——” “正适合我呢。” 他坐下来,脱下外套,解除领带,一身倦容。 “福在,你怕人说话可是,我派你去东京,以你的聪颖,一下子可以上手。” 福在坐在他身边,温和地说:“我已经决定了。” 他一呆,低下头去,像是一具提线木偶忽然乏力歪倒一角。 过一会,他自裤袋取出扁银酒瓶,旋开盖子喝一大口。 之后,他轻轻问:“可是有了别人?” 屋里只得他们两个人,照说,福在应该有点顾忌,可是他却没有那种感觉,他握住周子文双手。 “没有,子文,接着十年八载,我也无暇想那些。” “请给我一大杯滚烫黑咖啡。” 福在进厨房做咖啡给他。 他捧着杯子缓缓地喝,面孔泛着油光,终于他叹口气,“我不是英俊小生。” “须眉男子,你不靠脸吃饭。” 他说下去:“自高中起,我已知不讨女孩子欢心,那时我比较肥胖,样子更加蠢钝,学期结束,我鼓起勇气,约会女生到毕业舞会。” 福在小心聆听。 邻居有母亲骂孩子:“还不快做功课,想拖到什么时候?” 接着是打藤条的声音,孩子哭着躲避。 福在站起来关窗。 周子文继续说:“舞会那天,我上宿舍接她,她的室友告诉我:‘周,她说对不起,她与基斯杜化出去了’为什么不亲口同我说?‘她怕不好意思。’” 福在由衷同情,沉默无语。 “不去,不要紧,拒绝一个人,也是自由,可是,为什么处理得那么恶劣?可以做得比较合理一点呀。” “当时你们都年轻。” 周子文用手抹一抹面孔,“我收到极端伤害。” 他站起来,放下帘子,小客厅里光线暗下来。 “你看月枚,她多么放肆狂妄。” “月枚是有她不对之处。” 周子文沮丧走近福在,“现在,你也要离开我。” “子文,我们仍是朋友。” “这是拒绝最礼貌的一种说法吧。” 他的双手,搭在福在的肩膀上,渐渐收紧。 照说,福在应该害怕,可是他却十分镇定。 周子文忽然说:“你在打探蒙美芝的事。” 福在点点头。 “你怀疑什么?” 福在很坦白,“一个不嗜酒的人,怎会醉酒驾驶?” “因为她受到刺激,当晚,喝了许多。” “何种刺激?” “她的新男友一直有情妇,被她发现,她不能接受事实,当晚,她叫我去酒馆接她,被我拒绝。” “子文,这是真的吗?”福在吃惊。 那戚先生隐瞒了自身的过失。 “福在,我间接杀害了她。” 福在急说:“她已与你分手,不是你的错。” “福在,我始终还有自尊,我爱自己多于爱她。” 他靠在沙发上长叹。 福在蹲下来看着他,“我知道月枚伤透你的心。” 他点点头,“月枚与日本人在一起已有三年多。” “你一直假装不知道。” “我不停满足月枚金钱上需求,她与日本人用的毒品,间接亦由我供应。” 周子文声音有点呜咽。 福在紧紧握住他双手。 “我应当把她送往戒毒所。” “月枚是成年人,她懂得取舍。” “我没有勇气,我怕她更加恨我。” 这时,周子文忽然乏力,他倒在福在肩膀上,啊,药力发作了。 福在吁出一口气。 她轻轻扶周子文打横躺沙发上,他一侧头,继续憩睡。 这是福在第二次在他饮品中下药,他总是不提防她。 她不是要加害于他,她只想他好好睡一觉,舒缓紧张的神经,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只不过十来个钟头。 药还是月枚给福在的呢,小小一只锌铁盒子,六颗药丸,以后还可以再用几次。 福在叹口气,静静走到一角,拨电话到公司。 她找到秘书:“请派司机来我处接周先生,他喝醉了。” “知道。” 她立刻去吩咐人。 片刻又返来,“他自美国回来直接到公司,看到你辞职信发呆,同我说‘是嫌我长得丑吧。’我回答:‘王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他奔下楼去……福在,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那样好的人,打亮灯笼没处找。” 福在不出声。 “可是对爱情仍有憧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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